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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空有皇子頭銜,卻在深宮之中毫無權勢,還隨時有可能被皇后滅口,他絞盡腦汁所能想出的辦法只有一個。小小的孩子跑去和當太子的四哥說,大哥說你和我母親通姦。他還那麼小,又剛死了母親,誰都會以為他說的是真的,大皇子真的告訴他,和他母親通姦的是太子。同樣的,太子素有心疾,不近女色,深居簡出,而且就御醫呈上去的懷孕時間看來,那時候太子正在千里之外治理水患,過了整整二個月後才回來,用腳後跟想也知道那腹中胎兒肯定不是太子的。這麼一想,便誰都心裡有數,於現在這種爭儲奪嫡的大背景下,這就是誣陷。於是,小孩子巧妙的栽贓,就這樣完成了。大聲嚷嚷,讓所有人都聽見,則是另外一個保險。這樣,保證瞭如果太子現在不想和圖謀奪位的兄長翻臉,而暗中把他殺掉所做的伏筆。所有人都聽到他說他知道太子和他母親通姦,那麼太子就不得不保護他。他若活著,這件事就不過是個栽贓,他若死了,死無對證,皇后和大皇子會立刻發難,那時候,就算是栽贓,也會變成事實。在這一切都進行完了之後,他出乎所有人意料,進行了這個計劃的第三步——他逃出宮去。結果,皇后和大皇子以為太子把他藏起來,太子以為他落入了皇后那邊的手裡,這樣猜疑之下,把都不願在此時驟然動手的雙方非出自本願的,推上了生死一搏的舞臺。當朝廷中兩股勢力生死相拼的時候,逃亡中的孩子,千辛萬苦,終於到了蓬萊山上號稱執修仙牛耳的炅門。炅門與徐朝淵源深厚,每一代的掌教都必須是天子血親,入欽天監為正令,向這個生養他的王朝奉獻所有精力。而徐朝回饋給炅山的,則是完全獨立的治外法權。近幾代來,皇族修仙的人才凋零,炅山除了本代掌教,已經沒有皇子子嗣,他只要到了炅山,那麼,誰也拿他沒有辦法了。結果,當小小的孩子拜倒在三清之前的時候,京城傳來訊息,大皇子暴斃。——贏的是太子。而徐朝的十五皇子,就此捨棄了自己的姓名,道號破雲。“那你以前叫什麼?”把他抱在懷裡,十指纏繞,輕輕撫弄,玄冥柔聲輕問。破雲子只覺得被他纏繞住的指頭髮癢,輕輕的想抽回來,卻被玄冥握的更牢,於是道士輕輕翕動眼睫低低道了一聲:“……徐緩。我出家之前的名字,叫做徐緩。”那是,他捨棄了的,和母親一起死去的名字。他不要榮華富貴天潢貴胄,他只要為母親報仇雪恨,讓那個善良而柔弱的女子得以瞑目。上天不給他公道,他自己討!當破雲子緩緩講述往事的時候,於寢宮偏殿之中,永平帝正在和太子下一局棋。“阿緩之聰明,在我們所有兄弟姐妹之上。”棋局剛開,皇帝摩挲著漆黑的棋子,慢慢開口,“他當年布的局,我是在你大伯父死了之後,從蓬萊山上來了使者,說掌教收十五皇子為徒的時候,才恍然大悟的。那個時候他比你還小,才十二歲。”太子剛剛十五六歲年紀,仔細聽著父親的話,默默點頭。看兒子執白走得步步謹慎,永平帝微微一笑,“可惜,十五弟雖然有梟雄之質,卻太過心軟。”這一句活沒頭沒尾,太子一愣,永平帝微微一笑,沒有解釋,只是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刻漏,“你說今天你大堂兄會不會來見朕?”“……父皇已經宣召了潁川王,不是嗎?”永平帝一雙已經有了細紋,去越發優雅的鳳眼含笑,看向兒子,“我召他來,和他來不來,可是兩回事。”少年不懂,立刻起身侍立,請父親明示。永平帝看著棋盤,過了片刻,才唇角一勾。“潁川王不會來的。”“他怎敢拒詔?”皇帝微笑而不語。就在這時,有宮使急奔而入,道,太后傳來懿旨,道潁川王這幾日忽然急病,太后心切,招入宮裡調養了。永平帝悠悠然聽完,打發了宮使,笑看面前少年:“你看,潁川王雖不敢拒詔,太后卻是敢的。”“……那父皇要怎麼做?”“什麼也不做。”太子皺眉,永平帝卻笑著招招手,讓兒子坐下,要他繼續和自己對弈。看著太子落下白子,皇帝才慢慢道:“太后也快六十歲的人了,我問過太醫,說太后過不了這個秋天。太后好歹於我佔了個母親的名分,總不好讓老人家白髮人送黑髮人。”聽他這麼說,太子懵懂看著父親,完全不明白,於是永平帝也只好輕嘆一聲,“你說,我都知道太后時日不多,太后自己會不知道嗎?潁川王會不知道嗎?”太子被這一提點,立刻就明白。今天這場召見被攔了一攔,太后祖孫都知道,不過治標不治本,而太后也非常清楚,自己薨逝,這唯一的孫子難逃一死。太子沉聲道:“父皇等的是……堂兄的困獸猶鬥。”永平帝讚許一笑,“沒錯,所以我什麼也不做。我等著你堂兄做。”說到這裡,他喝一口茶,忽然搖搖頭,“所以才說,你十五叔還是太過心軟了。”前前後後他也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