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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青青的一雙大眼眨了眨:「爹,那你不用陪著青青了,快去休息吧,你看起來很累。」任鵬飛的心微微發燙,淺淺笑,為她蓋好被子,撫著她的小臉,片刻後,若有所思地道:「有一個人比爹還累……」「是誰?」青青伸手握住爹爹的大掌,不知是不是藥力作用,躺回床上很快又昏昏欲睡了。任鵬飛沒說是誰,靜靜看著一臉想睡的女兒,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眉眼。「他一直在追一個從未想過停下來等他的人,那個人跑得越快,他追得越快,即便被一而再傷害,也沒有想過放棄,就這麼追下去,一直追下去……他一定很累,可他為什麼不肯停下來?也許停了下來,才能發現其他更美的風景,才會發現那個人根本就不值得他追隨……」青青很努力地想睜開雙眼,可是睡意滾滾而來,她實在抵擋不住,在父親低緩沉重的聲音中,就這麼逐漸睡去。任鵬飛原以為至少今天之內,他不會再見到今日氣急敗壞離去的聶穎,可晚飯時間剛過,便有下人前來通知他,少爺找。抱著一肚子疑惑前去,然後在水榭裡見到了他。水榭是華府裡一個相當雅靜的地方。它臨湖而建,四面通透,岸邊滿是垂柳,水面栽滿荷葉,此時還不是盛夏,但已有幾枝趕早的蓮苞探出荷葉碧綠波上。華府中別處屋舍都是華而不奢,偏這處,外面看著清雅,走進一看,處處精美奢華至極,連任鵬飛這樣見過大世面的都暗暗吃驚。任鵬飛走到屋外時,聶穎斜倚在一張矮桌上視線不知落在何處,見到他出現,便朝他擺擺手,示意他進來。在屋外略一停頓,任鵬飛方才脫鞋進入。這屋子隔空懸建在水面上,屋裡鋪烏木色的地板,聶穎坐在屋子的正中,這處也鋪著一張寬大的絨毛毯子,不知是否是四面通風的緣故,屋裡比屋外顯得更為清涼,這張毯子鋪在這不顯得悶熱,雙腳踩上去時,甚是柔軟舒適。「這兒如何?」甫坐下,聶穎便勾著唇笑問道,任鵬飛不由再仔細觀察這個不大不小的屋子,片刻後,回道:「盡能工巧匠之手,非凡人可想,奢華之極,精美之極。」聶穎哈哈一笑:「這是我娘給我建的。當年我傷得厲害,快到夏天時大夫說我要是出汗一身傷很容易發炎惡化,需找個清涼的地方養傷,我娘就找人建了這麼個地方,這裡的什麼都是最好的,我呢,在這裡整整住了一個夏天。」這是聶穎頭一次在他面前提及受傷一事,任鵬飛不知該如何作答。而聶穎也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把桌上的兩個酒杯分別擺在彼此面前,自身邊取出一個酒壺放在矮桌上。「一個人喝酒太悶,我叫你來,是想讓你陪我一起喝‐‐」聶穎直直望向對面的人,「這不是命令,我也不會拿什麼強迫你,只是請求,請你陪我、喝酒,好嗎?」任鵬飛無言良久,方才移開對視的目光,視線落在桌上的兩個酒杯上,略一點頭。聶頭笑了。知道兒子讓人準備了好幾罈好酒,華夫人正蹙眉,又聽到兒子此時正在水榭裡,不由輕嘆一聲。她這兒子心情一不好就會跑到水榭去,現在又叫下人備了這麼多酒,想來是要借酒消愁。聶穎如今雖看起來無礙,實際上他的身體仍未痊癒,酗酒的話甚至還會讓傷情反覆,想到此,華夫人便再坐不住正要趕去勸說卻又聽得下人道:少爺把任侍衛也叫去水榭了。腳下一頓,華夫人思來想去,終還是坐了回去。看來她的兒子是想解決什麼事情,她這麼貿然前去恐怕會打擾到他。固然心疼孩子,但也明白任鵬飛才是兒子心中最大的結,早一日解決早一日解脫。這麼一想,縱然擔心兒子的身體,但還是按捺著沒去,並囑咐下人無事千萬不要去水榭,坐了一會兒,又趕緊叫貼身丫鬟去準備聶穎調養不當傷情反覆時要吃的藥,並不斷祈求他千萬不要喝太多酒。那廂華夫人憂慮不已,這廂任鵬飛握著酒杯,喝得頗為順心。他不是嗜酒之人,對酒也無甚特別感覺,但若能喝上好酒,他還是會多飲幾杯。這次聶穎讓他喝的酒恐怕非一般凡品,起初喝下去與喝香甜的湯水差不多,但連飲數杯之後,體內一陣暖熱,通體舒暢,與暢快淋漓打了一套武術差不多。任鵬飛極是喜歡這種感覺,不免多喝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