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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既然你不知道該不該做這個手術，我們就不要做這個術前準備了，別浪費我的時間。&rdo;她煩了：&ldo;你這什麼態度？我只是問一下，又沒說不做手術，你怎麼可以決定不給我做術前準備？&rdo;那人也煩了：&ldo;你現在情緒非常糟糕，我們這個術前準備進行不下去了。&rdo;&ldo;那就把你的上司找來！&rdo;這是她在美國學到的絕招，如果遇到不講理的僱員，最管用的就是&ldo;把你的上司找來&rdo;，十個有八個僱員聽到這句話，態度就會軟下來。但這個僱員顯然不是那八個裡面的，不但沒軟下來，還把她扔在那裡，自己走出房間，消失不見了。她差點跑掉，剛走到門邊，一箇中年女人把她攔住了：&ldo;對不起，對不起，我來給你解釋一下：是這樣的，這個遺囑只是一種程式，不管大手術小手術，都要搞這一套的，主要是以防萬一，把該說的都說在前面，免得以後打官司。你不想籤，就不用籤。你也不必擔心你的手術，宮頸錐切術只是一個很小的手術，當天就可以回家，休息一兩天就可以上班。&rdo;她估計這人就是領導，看人家的涵養，就是不同，說話就是得人心，一下就讓她平靜下來。她最終沒簽那個遺囑，覺得簽了沒好處，如果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誰來決定如何搶救都沒太大的區別，可能讓醫院決定還好過讓丈夫決定，他為了省錢，或者為了早日跟情人團聚，說不定早早地就叫醫院把她的氧氣拔掉了。她把手術的事告訴了姐姐，姐姐說：&ldo;我可以過來照顧你幾天。&rdo;&ldo;不用了，你有兩個孩子要照顧，走不開，再說，我這也不是什麼大手術，只是門診手術。&rdo;&ldo;但是總需要人接送你吧？&rdo;&ldo;我叫丁丁她爸接送。&rdo;&ldo;他有時間嗎？&rdo;&ldo;他答應了的。&rdo;&ldo;你斟酌一下，如果需要我過來幫忙，告訴我一聲就行。&rdo;其實她心裡非常希望姐姐過來陪陪她，丁丁還小，丈夫又這麼木杵杵的，同學靠不上，朋友也都很忙，她連個談心的人都沒有。但她想到姐姐要上班，又離得這麼遠，還拖著兩個孩子，飛過來照顧她太勞累，還是她自己一個人硬挺吧。她又給韓國人打了個電話，主要是問問麻醉有哪些風險。韓國人說：&ldo;你這個手術麻醉時間很短，沒什麼風險。你聽誰說麻醉有很大風險？&rdo;她把自己跟那個拉丁美洲人的不愉快說了一下，韓國人馬上說：&ldo;你應該投訴她！&rdo;&ldo;算了吧，過都過去了。&rdo;&ldo;過去了也要投訴！&rdo;&ldo;我投訴她，醫院不把她炒掉了？&rdo;&ldo;炒掉不炒掉，那是醫院的事。但你受到這樣野蠻的對待，一定得投訴。&rdo;&ldo;我看她那樣子和口音，不像是美國人，說不定是拉丁美洲人，也許連正式身份都沒有。如果我投訴她，她說不定會被醫院趕回去。&rdo;&ldo;那怪誰呢？只能怪她自己。你一定要投訴她，不光是為你自己出氣，也是防範她今後這樣對待別人。如果你不敢投訴，可以把她的名字告訴我，我去投訴。&rdo;&ldo;我根本沒注意她叫什麼名字。&rdo;&ldo;沒關係，我能查出來。&rdo;她勸了韓國人幾句，但沒勸下來，也就不想再多說了。如果那個拉丁美洲人因為韓國人的投訴吃點苦頭，那也是自討的。手術那天，如果不是她再次提醒丈夫，他肯定忘記了。她送了孩子回來，在廚房逮住了他，他正在往午餐盒裡裝飯菜。她說：&ldo;今天還帶飯？&rdo;&ldo;怎麼不帶？&rdo;&ldo;我今天中午不是要做手術嗎？&rdo;他懊惱地說：&ldo;我都忘了這事了，也沒安排一下。&rdo;她生氣地說：&ldo;那你去上班吧，我自己開車去醫院，你記得去接丁丁放學，等醫院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再開車過來接我。&rdo;他如釋重負：&ldo;那就這樣吧。&rdo;&ldo;我把車開到醫院去，回來時你接我，那我的車不就留在醫院了嗎？&rdo;他不假思索地說：&ldo;那就叫小溫幫忙開回來吧。&rdo;她一聽&ldo;小溫&rdo;二字就煩，如果他是叫韓國人或者法國人幫忙，她肯定就答應了。但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溫，讓她非常生氣。早就叫他別跟小溫走太近，他都當成了耳邊風，一有事第一個就想到小溫頭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