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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叫小溫把她的車開回來，那就意味著他得把小溫載到醫院去，車開回她家之後，他又得把小溫送回實驗室。哼，她的hpv說不定就是從小溫那裡傳來的，她可不想看到小溫，更不想給他們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機會，於是斬釘截鐵地說：&ldo;不行，還是你開車送我去醫院。&rdo;他沒反對，只說：&ldo;現在還早，我先去上班，過會回來送你。&rdo;十一點的時候，他還沒回來，她往他實驗室打了個電話，照例是小溫接的，熟人熟路地說：&ldo;是叫老闆送你去醫院吧？我去叫他。&rdo;她氣得兩眼發綠，這個大嘴巴，又把什麼都告訴實驗室的人了，難道以為這個手術是個什麼光彩事，值得拿到實驗室去廣播？丈夫來接電話了，很無辜地問：&ldo;喂？&rdo;她提醒說：&ldo;十一點了，你還不回來？&rdo;&ldo;你不是說十二點手術嗎？&rdo;&ldo;是十二點手術，但你開回來不要時間？開去醫院不要時間？&rdo;&ldo;哦，我馬上就回。&rdo;她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到一樓等他。他的車一開到門前，她就提著包出去，鎖上家門，上了他的車，緊趕慢趕，總算沒遲到。車開到醫院門前，他連車都沒準備下，以為把她扔在醫院門口就完事了，她氣得要命，呵斥說：&ldo;你不跟我進去？&rdo;&ldo;我沒地方泊車。&rdo;&ldo;這裡有代客泊車，你沒看見？&rdo;醫院裡代人泊車的小夥子已經走到車跟前來了，她指揮說：&ldo;把車停好，人出來就行了。&rdo;他傻乎乎地下了車，小夥子給了他一個牌子，她招呼說：&ldo;好了，走吧，他會替我們泊車的，你待會出來，就憑這個牌子取車，他會把車開到這裡來還給你。&rdo;&ldo;哦，這麼好啊！&rdo;&ldo;我們進去吧。&rdo;&ldo;我也需要進去？&rdo;&ldo;你是負責接我的人，你得在醫院的表格上簽字的。&rdo;他訕訕地跟著她走進手術大樓，她先到前臺去登記，又填了一些表格，簽了好些個字，其中有一張需要陪伴人員簽字。可能是那堆表格唬住了他，他有點緊張地問：&ldo;手術很大呀？&rdo;&ldo;我不知道，反正是全麻。&rdo;&ldo;幹嗎要全麻？&rdo;&ldo;你這個做醫生的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rdo;他最見不得有人懷疑他的醫術了，一聽這話就顯出惱羞成怒的樣子，但沒發作，只拿著他那張表格認真地看，好像怕籤成了賣身契似的。她的手機鈴聲響了，她拿起一聽，是她導師打來的：&ldo;預祝你手術順利，需要人幫忙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rdo;她心頭一熱，鼻子發酸，連聲感謝。丈夫問：&ldo;誰呀？&rdo;&ldo;我導師。&rdo;&ldo;他這時候打電話給你幹嗎？&rdo;&ldo;不幹嗎，預祝我手術順利。&rdo;他狐疑地看著她：&ldo;不是你導師，是色教授吧？&rdo;&ldo;色教授根本不知道我動手術的事！&rdo;&ldo;他怎麼會不知道？&rdo;&ldo;他是我什麼人？我幹嗎要告訴他？你以為人家都跟你一樣，什麼事都拿到全世界去廣播？&rdo;&ldo;那你導師怎麼知道？&rdo;&ldo;因為我每星期跟他有會面，我得向他請假。哼，你別的不關心，這些事你倒挺上心的哈？&rdo;&ldo;我不想被人給我戴上綠帽子。&rdo;&ldo;你還是多管管你自己吧！&rdo;辦完手續，前臺人員很熱心地介紹說：&ldo;陪伴人員也可以跟進去的，裡面有地方等候。&rdo;她知道他不會願意在手術室外等幾個小時，便問：&ldo;他可以在外面等嗎？&rdo;&ldo;可以，我們到時候會打電話讓他來接你。&rdo;她放了他的生：&ldo;你去實驗室吧，待會他們會打電話給你。記得接丁丁。&rdo;他好像不太好意思走掉，她又說了一遍，他咕嚕了一句&ldo;反正我在這裡也沒什麼用&rdo;，就理直氣壯地離去了。她在等候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姐姐也打電話來了，她嘴裡講著電話，眼睛卻盯著對面一對老夫婦，十指緊扣地坐在那裡，不知道是兩人中的哪一個動手術，看得她差點落下淚來，人家這才是同甘苦共患難的夫妻，只要有這麼一雙手可以讓你緊握，什麼樣的手術都不可怕，因為你在這個世界上就有了依靠，就不孤獨。想想她自己，真像一葉孤舟，一切都靠自己，連做手術都是單槍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