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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住他：&ldo;別走！我要跟你談談。&rdo;&ldo;我很忙。&rdo;&ldo;哪裡就忙到這種地步了？難道你比人家總統還忙？&rdo;&ldo;談什麼？&rdo;&ldo;談hpv。&rdo;&ldo;hpv有什麼好談的？&rdo;&ldo;當然有好談的，我想弄清楚到底是從哪裡來的。&rdo;&ldo;這隻有你最清楚。&rdo;她被丈夫的寡廉鮮恥氣昏了：&ldo;你，你還怪到我頭上來了？我從來沒出過軌，我的hpv只能是從你那裡來的！&rdo;&ldo;我也從來沒出過軌，你的hpv只能是你跟別人亂搞弄出來的。&rdo;&ldo;你胡說！&rdo;&ldo;你才胡說。&rdo;&ldo;你沒出過軌，但你至少還有過一個女朋友。&rdo;&ldo;我除了你沒有過別的女朋友。&rdo;&ldo;瞎說！你在我前面不是還有一個什麼醫學院畢業的？&rdo;他雙眉一揚：&ldo;我什麼時候有過醫學院的女朋友？我都說了，我沒透過她的考驗。&rdo;&ldo;不是那個，是另一個，離過婚的那個。&rdo;他愣了，好一陣才說：&ldo;那個呀？忘都忘記了。&rdo;&ldo;誰知道還有多少個被你忘記了？&rdo;&ldo;沒有，就這一個。但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而且我們也沒幾次。&rdo;她很內行地說：&ldo;這個病毒，只要一次就可以感染上，而且可以在多年後才發作。&rdo;&ldo;誰說的？&rdo;&ldo;幾個醫生都是這麼說的。&rdo;他不響了，好一會才咕嚕說：&ldo;真是出了鬼了。&rdo;（上）1手術室那邊的結果很快就來了，問丁乙什麼時候可以過去做術前準備。她是個急性子，很想知道這個手術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回答說什麼時間她都能到場，於是那邊給她定了第二天下午一點。她按時去了手術室那邊，一個年輕的拉丁美洲女人接待了她，但並沒像她期待的那樣，告訴她手術怎麼個做法，也沒領她觀摩一下手術室，而是讓她坐在一間辦公室裡，囉囉嗦嗦地問她的姓名年齡家庭住址父母親屬祖宗三代，邊問邊往電腦裡輸，把她問得氣不打一處來：&ldo;我第一次到你們醫院看病就填過這些資訊了，你們電腦裡沒這些東西嗎？&rdo;&ldo;應該有，但我現在沒調出來。&rdo;&ldo;你怎麼不調出來呢？&rdo;&ldo;我可以調出來，但我還會問這些問題，因為我需要核實，這是程式。&rdo;她覺得好笑，你核實什麼？難道你怕有人會發神經，冒充我來讓醫生把宮頸切掉？但她知道美國人是很重視程式的，重視到教條主義的地步，她不想跟醫院鬧彆扭，只好耐著性子，陪著那人囉裡囉嗦。囉嗦了一陣，那人拿出一個小冊子和幾張表格，讓她自己先看一下，再決定籤不簽字。她看到表格上有遺囑的字樣，不由得感到很悲傷，自己可真是一窮二白啊，一點遺產都沒有，如果她這次手術死了，就徹底完蛋了，一分錢都不能給女兒留下。她希望她能熬過這一關，不至於死在手術檯上，也不至於是癌症，最好能拿到j州那個工作，那樣她可以在有生之年掙一點錢留給女兒。但她往下看了幾句，就差點嚇死，那都是些啥玩意兒啊！完全像安排後事一樣，淨是&ldo;如果你失去知覺和說話能力，誰替你決定如何進行搶救&rdo;，&ldo;如果你成為植物人，誰決定是否要繼續維持你的生命&rdo;之類的雷人語句。還有非常恐怖的&ldo;安慰&rdo;：你不必簽署這個檔案，即便你不簽署，我們也會盡力搶救，但我們對你實施的搶救，可能並不是你想要的，也可能是保險公司不賠的，所以請你慎重考慮，事先指定代理人，替你做決定，等等。她驚慌地問：&ldo;我這個手術很危險嗎？&rdo;&ldo;任何手術都有風險。&rdo;&ldo;怎麼z醫生說只是一個門診手術呢？&rdo;&ldo;門診手術就沒風險了？&rdo;&ldo;為什麼門診手術還需要全麻？&rdo;&ldo;我們不知道，醫生說全麻我們就全麻。&rdo;&ldo;全麻很危險嗎？&rdo;&ldo;麻醉都有風險。&rdo;&ldo;什麼風險？有沒有麻過去之後再也醒不來的？&rdo;&ldo;當然有。&rdo;她嚇昏了，打探道：&ldo;那我非得做這個手術不可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