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第1/2 頁)
老三心血來潮時還會故意招惹他,逗他炸毛,但此時此刻,對著二哥討喜的臉蛋,他只覺煩人。他已經一夜沒閤眼了。託小紅豆把飯局的訊息告訴阿達後,本來想耐心等待阿達的訊息,等到晚上,到底按耐不住,給阿達發了資訊。之後的整個夜晚,就是煉獄般的煎熬。無論逼著自己去做什麼事,他都忍不住每隔三秒看一下手機。到了早上,他差點要把手機衝進馬桶裡。阿達始終沒有回覆他。一個晚上,他腦子裡都是阿達的臉,他想著自己跟阿達的,有過和沒有過的對話,想著阿達現在在做些什麼事——他會不會一聲不響回新加坡了?老三從來沒對一個人這麼牽腸掛肚過。現在,他又把手機拿了出來。什麼資訊都沒有。老三確定,阿達是以後都不會理他了。老三看著哥哥,不耐煩道:“你這裡太冷了,能不能把冷氣關小點?”他突然就覺得涼意從腳底升了上來,冷得無法忍受。蘇老二氣極了,這是把他當服務員啦?!他要教訓老三,轉念一想,犯不著跟這種沒教養的人計較,於是把話吞進肚子裡,很有服務精神地親自去調弄空調。老二剛走,老三就聽見了狗吠聲。他一激靈,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狗吠聲一路從樓下到樓上,然後氣勢如虹地殺進了這個鮮花圍繞的餐桌旁。見到了老三,那隻狗更是叫得震天價響。老三隻好臉上堆著笑:“大哥!”那隻狗——的主人,把沙皮狗拎了起來,抱在懷裡,輕輕摩挲,狗立即安靜了下來。老三從沒見過有人把沙皮狗當貴婦犬那樣摟在懷裡;大哥有無數條狗,每次他出門都像搭配衣服一樣,把不同的狗帶在身邊,而他的每一條狗都很會叫、每一條愛叫的狗被他撫摸一下都會安靜下來。這讓老三毛骨悚然。蘇老大——蘇君鴻,是他們兄弟里長得最像父親的,又因為有了母親夾雜著的英國血統起作用,五官更加深邃挺立,英俊的嘴角微翹時,毫不費勁就能營造出一種冷酷刻薄的效果。現在他就是用這樣的笑對著老三,眼裡卻滿是溫柔憐愛。他的手從沙皮狗上抬起來,輕輕地摸了一下老三的臉,“瘦了呢,又去哪裡玩了?”老三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暗中握了握拳頭,臉上輕鬆道:“去爬雪山了。”蘇君鴻點了點頭,似乎所有的事情,無論是喝杯咖啡,還是冒著危險爬雪山,都只值得他這個回應。“父親沒到嗎?”老三問道。蘇君鴻還沒回答,就看見蘇老二跟一個老男人慢慢走了進來。作者有話要說:銀行卡也是和諧字誰能告訴我為什麼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蘇軾的《留侯論》然後,下章又是飯局了 奇怪妄想蘇老爺緩緩走到座位前,目光只在每個兒子的臉上逗留一秒,就失去興趣似的,轉頭打量餐廳的環境。他還不到七十,保養得當,看上去只有50來歲的模樣。做了癌細胞切除手術後,那模樣也沒怎麼變,整個人卻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他知道大事不妙,維持皮囊容易,身體內部的腐爛卻是擋不住的。因此,他不得不給自己安排多一倍的行程、約會更多更年輕的女人,儘量不讓腐朽有空隙從體內竄出來。可惜這並不能讓他更年輕,而只能讓他常常露出焦躁、不耐煩的表情。蘇老爺一來,飯桌立即就變了氣氛。老三挺直了腰背,頭卻垂低了一些。老三和父親一樣的身材高大,但這些年父親逐漸萎縮了下去,老三隻好也把自己縮一縮,假裝沒有這個事實。蘇老爺見了老三,難得地問了一句,半年沒看到你了,一直在大陸嗎?老三用蹩腳的粵語回道,不是,我在新加坡。蘇老爺不再追問,就像兒子一直在地球上這件事就有夠無聊的,完全不值得探究。他轉而開始評價這餐廳的裝潢,稱讚這裡環境雅緻。蘇老二立即打了雞血,滔滔不絕地訴說餐廳的理念,又說主理廚房的是個米其林二星主廚,現在名氣如日中天,他費了多少勁才把他找來。蘇老二說得熱火朝天,老三心裡卻忐忑之極。他跟兩哥哥不同,在集團裡沒有職位,父親對他也不太上心,平時要正式約見父親談事,簡直難如登天。他在新加坡這半年,已經好幾次把咖啡館的提案交給父親和大哥,卻從沒有得過正式回應。他知道明年的財政預算就要開始做了,無論如何,他必須借這次聚餐的機會,向父親爭取足夠的資金。老三不停地看向電梯的方向——阿達會不會改變主意,突然出現在門口?想起那天阿達生氣離去的模樣,老三就覺得希望渺茫。阿達是個爽直的人,要是答應就會答應了,哪裡會戲劇性地殺上來,然後深情地說:“三兒,我捨不得你啦,以後我們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你叫我做什麼就做什麼,叫我打誰就打誰……”老三腦子裡胡亂開著掛,覺得又好笑又悲傷。阿達不會再理他了,說不好,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他了吧?老三心煩意亂,聽蘇老二還在吹噓那主廚,忍不住懟道:“這主廚大概是太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