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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桑多覺著這才是真正的特管區應該有的樣子,可現在整條走廊只剩著三盞燈,其餘的全部關閉。他們甚至還在玻璃窗外多加了一層如操場上一樣的鐵絲網,將外面的世界隔成一個個小方框。所有宿舍的門全部嚴嚴實實地關閉,在木門之外,還有一層鐵閘門,此刻所有的鐵閘門全部拉上,卷著幾層冰冷的鐵鏈。走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他們三人的腳步窸窸窣窣,成為唯一的迴響。越森嚴的防護越顯示出其中的恐懼,那恐懼氤氳在空氣之中,讓人難以呼吸。奈特帶著他們穿越長長的走廊,總算走到了屬於自己的宿舍。他讓兩人在裡面等待,自己去尋找格里菲斯。“這本來不是這樣的。”桑多把帽子摘下來,找了個位置坐下。比奇則站在他的旁邊,他很想說很多事情本來都不該是這樣。但那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嚥了回去。(78)格里菲斯看到桑多時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或許是奈特把桑多的話告訴了對方,讓格里菲斯有了更多的猜測。他打發奈特和比奇到另外一間房,並從櫃子裡拿出酒遞給桑多。他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等著兩人都稍微暖了暖身子後,才道——“你想要什麼?”格里菲斯說話的聲音很低沉,讓桌面都隨之微微震動。他的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不得不說桑多被這樣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上一回他腆著臉來這裡時,幾乎在對上格里菲斯的一剎那就產生了退卻的情緒。格里菲斯充滿了野獸的感覺,他就像一頭沒有進化完成的獸類。但顯然上一次的結果也給了桑多一定的自信,畢竟有著人類的表皮卻有著野獸心靈的人太多了,那擁有野獸的外皮,也未必沒有人性。“我需要你們不再中立。”見著格里菲斯開門見山,桑多也不繞彎子了,並且乾脆地表示——“我需要見到傑西,我知道只有他能決定你們的立場。”“什麼叫不再中立?”格里菲斯明知故問。“你們應該看到我和阿諾瓦的人在自相殘殺,我希望這樣的殘殺停止。然而我和他是不可能和解的,只有你們選擇一邊站,才有可能阻止繼續的流血犧牲,”桑多怕自己的意思不夠明確,著重強調——“我相信你們不會站在阿諾瓦的陣營裡。”這樣的話卻引來格里菲斯的輕笑,他哼出一個鼻音,盯著酒壺沒作聲,又灌了幾口,才繼續——“現在的情況對我們是最好的。當初我賣個面子給索坦松,才收了奈特。我也知道你為了保護這群難民,做了很多努力。但你不要忘了,桑多,這是你們萊文人的事,不是我們的事。”“這也將變成你們的事。”桑多道。他和索坦松、阿諾瓦都收到了特管區即將迎來改變的信件,他不相信東區沒有人知道。如果不知道,那鐵絲網何來,那門上的鐵鏈何來,那關閉的大部分燈火和人人自危的窒息感何來。“不久之後你們會被處決——不要告訴我,傑西沒知會你們。”桑多硬著頭皮點明。他明白這樣的話聽起來像是威脅,可如果一點威脅都沒有,恐怕他根本見不到傑西的面。他會表露出自己的尊敬,但當對方不把這份退讓放在眼裡,那他就必須提醒對方了。果不其然,這話一出,格里菲斯的表情很明顯地僵了一瞬。傑西確實沒有隱瞞他們,作為東區的首領,即便他沒有收到信函,也總有各種各樣的渠道聽到訊息。這是多麼無奈的結局,而他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或許在享受避難條例的那一天起,他們就應該意識到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偷生,所以也沒有什麼可以抱怨的。但即便如此,不代表心裡頭不能存著一線僥倖。這是桑多唯一能抓住的希望,於是就在格里菲斯再次沉默下來時,他加了一把火,道——“但你們有機會不被處決。”格里菲斯仍然沒有回應。他咕咚幾口便把一隻小酒壺喝完,將酒瓶啪地一下拍在臺面上,而後掏出煙點上,兩人就坐在小房間裡吞雲吐霧。直到一根菸燒得差不多了,他才撥出一口氣,更加仔細地審視著桑多,問——“怎麼做,你能給我們什麼?”“我想親自告訴傑西,”桑多沒有直接回答格里菲斯的問題,他到此刻也沒有忘記只有見到傑西的面,才有真正把這件事辦成的可能——“讓我見他,拜託你。”(79)“桑多不會願意的。”一直待在小房間的奈特聽聞比奇轉述的到訪目的後,忍不住道,“桑多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是個好人,也很慈悲,我不否認。但他有著很強的自尊心,即便他把條件說出來,也無法讓傑西滿意。”“什麼意思?”在比奇看來這不是桑多願不願意的問題,相反應該是傑西接不接受桑多提議的問題,只要接受,他們就能位於同一陣營。“東區所有人都視死如歸,包括格里菲斯,”奈特解釋,“就算格里菲斯想幫桑多,你認為他們會把自己最後的安穩也貢獻出去嗎?”“結局是必死無疑的情況下,難道也不願意改變嗎?”比奇不解。他和奈特也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