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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說,另一邊索坦松和桑多在太陽高升的時候,總算見到了那幾輛卡車。卡車一共三輛,黑色的棚頂遮著裡面的牲口。很多年前萊文曾經有過奴隸販賣的生意,那時候把遠隔重洋的勞動力送過來,人口損失差不多達到三分之一。那還是他們儘可能保全奴隸的情況下,畢竟每一個奴隸都是一份錢。現在難民人口的損失肯定更多,不過不會有人統計數字。索坦松下車和管理的交接了一下,讓桑多和自己下來一併核對人員名單。他們站在高高的臺子上,望著卡車如開啟的罐頭,流瀉出灰色的泥漿。穿著灰布衣服的難民密密麻麻地鋪陳在廣場上,眼睛緊張地望著臺上的三個人。索坦松喊一個名字,那一個人便走出來過到旁邊的空地。他們的腳步踉踉蹌蹌,深陷的眼窩昭示著他們會耗費很多糧食。索坦松喊了很久,一張一張名單翻過去,喊到嗓子嘶啞,仍有四個人沒有應答。這四個人已經不存在了,索坦松把那四張紙抽出,揉成了一團。於是那灰色的泥漿又重新灌回卡車裡,跟在索坦松的吉普後面搖搖晃晃。太陽越升越高了,只是在這樣的天氣中看不清太陽行動的軌跡,天空只有灰一點和亮一點的區別,沒有藍色,沒有層次分明的雲。兩人行駛了好一段都沒有說話,大家都看得到那些人表情的變化。從車上下來時是惶恐,再回到車上時卻多了一點釋懷和期待。他們以為自己將到達一個溫暖且能吃飽的地方。“習慣就好了,”最終還是索坦鬆開口安慰,“他們中還是有一部分可以活下來。”“大概有多少?”桑多搖下車窗點菸,“有資料嗎?”索坦松搖頭,他說沒人會統計這個數字,統計來做什麼,當成自己的罪證嗎。說著他又笑,每一次他這麼笑,桑多都覺得他像是喝了一口酒,那昏昏沉沉的自我麻醉讓他不至於被心裡頭正常的情緒擊垮。“所以如果你和阿諾瓦鬧翻,受罪的也是他們,”索坦松換了一個話題,道,“你想想,本來他們還能共用一個廚房,共住一棟樓,相互之間還有著同樣的信仰,而你若是在之間劃了一條線,那連他們之間都會相互爭鬥起來。”“現在就不會嗎?”桑多反問。索坦松真的不喜歡桑多那種什麼事情都要刨根問底的性格,有的東西是問不清楚也說不清楚,差不多得了,只有差不多才是最適宜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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