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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有愧,夫子也有私心啊……咳咳咳,我偏愛趙雲逸他們,指望他們能給我掙得臉面,嫌棄你們丟了我的人,咳咳咳……就體罰你們……咳咳……——夫子,那些事我都不記得了!我就記得小時候,夫子手把手教我們寫字,夏天還煮綠豆湯給我們喝,夫子……熊葦著急的解釋,想了想,又連忙道,——夫子,趙雲逸中了探花呢!你肯定很高興吧?他和群粲一會就來看你了!夫子,他穿新官服可好看了,你要等著看看……——咳咳!門口傳來清嗓子的聲音,熊葦回頭一看,趙雲逸和群粲站在那裡,看起來已經有一會了。急忙晃晃鄭天儒的胳膊,——夫子,夫子你看,趙雲逸來了,他來探你的病了……鄭天儒吃力的偏頭往那邊看去,趙雲逸上前一步,微微鞠了一躬,——鄭夫子,我來看你了。鄭天儒的手伸出去,似乎想握一下新科探花的手,看看這個他從小一手培養起來的得意弟子如今總算功成名就。他也就死而瞑目了。可是,探花並沒有要去握住的意思。而是彬彬有禮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群粲皺緊了眉頭,看看趙雲逸,連忙自己上前一步,接住了鄭天儒的手,——夫子,你還認得我麼?鄭天儒努力的朝群粲看看,吃力地辨認著,——鬱……鬱……原來,你是個女娃啊?群粲笑了笑,——夫子,我來看您,您覺得怎麼樣了?——人之將死,油盡燈枯了……——夫子……熊葦臉上掛滿了淚,不住的用手背擦著。又想起外面的藥,趕緊跑出去,蹲在爐子旁,一邊扇火一邊吸鼻子。趙雲逸卻在叫群粲走了。——咱們也看望了夫子,該回去了。我知道城東有家聚賢樓的白斬雞不錯,群粲你要不要去嚐嚐?鬱群粲惱恨的看了他一眼,一聲未吭。趙雲逸大約看出群粲的不滿,這才閉了嘴,不多說了。病榻上的鄭天儒閉著眼睛,嘴邊掛上了一絲苦笑。雖然熊葦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人終究奈何不了天。黃昏的時候,兩袖清風的鄭天儒,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熊葦抱著夫子的胳膊,哭得聲哽難抑。群粲在一旁輕聲的勸著她,好不容易才哄得她收住了淚。此前小五子已經給鄭天儒換好了壽衣,熊葦親自幫夫子整理好了頭巾袍靴,恭恭敬敬的在夫子床前磕了三個頭。整個過程,趙雲逸袖手站在一旁,甚至還因為房間裡難聞的氣味,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頭。熊葦退出來夫子的房間,坐在書院的門廊前面,呆呆的看著空蕩蕩的大門。她從小就在這個院子裡讀書、嬉鬧,雖然也經常被罰站牆角和打手板,可總是對這個熟悉的地方有些感情。如今一下子夫子沒了,以後書院也不會在了。想到這裡,垂頭喪氣的熊葦忍不住又開始抽抽嗒嗒。群粲走到她身後,蹲下來,拍拍她的肩膀,遞給她一塊絲帕。熊葦回過頭,看見群粲,又看見亦步亦趨跟著她的趙雲逸,也不接那帕子,袍袖揩了把臉,就站起來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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