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咎見她高興,也不催促,寧願陪著受北風,笑眯眯的等她玩夠了才一起上皇輦去。車廂裡早有火盆、手爐等取暖之物備好。咎幫天曦把斗篷的邊掩住,蓋好了膝頭,才叫馬車起行了。大街上人蹤稀少,人們皆在家中避雪,一路走得很是順暢。到了玉塵宮門口,咎叫馬車停了,自己先掀簾子下來,又轉身接著天曦。等她下了車站穩,攏攏她的風領,道:“咱們走進去吧,路上看看景緻。”天曦早有此意,怕咎嫌冷,不曾說出來。這下合了心意,點點頭,牽起咎的手,竟急急走在前頭了。此刻雪弱了些,整個宮殿卻早已被覆住。滿眼粉雕銀砌,再不見二色,真是雪世界玉乾坤了。遠處的樓閣、樹木,只依稀看出一個輪廓,俱是雪蓋了的。從宮門到正殿,很是闊朗的一片平地,此刻就如鋪了白毯讓人不忍落足。天曦小心翼翼踩上去,平整一片的雪面上即是一個腳印的形狀,幾步過去便留一串印記。尋常的事情在她看來卻是新鮮有趣,很是興奮的回頭看咎,看到一雙淡笑的眼睛,正滿是寵愛眷戀的瞧著她。一時怔了怔,旋即便漾了笑出來,迴轉身撲進溫暖的懷裡去,就有輕柔聲音落在耳邊,“冷麼?”“不。原來下雪如此有趣呢。”“以後落雪的日子還多著,盡有的看的。外面待了這麼久,別凍壞了才好,快些走吧。”“嗯。”繞過了正殿,是一個荷花池,池上有一板蜂腰橋,如今荷葉早就敗了,只剩了幾枝殘葉。水面也結了厚厚一層冰,天曦靠著橋欄往池子裡看,橋下的一塊兒地方沒有存雪,隱約透明的冰面下竟然有幾尾鮮紅的金魚在遊動。“你看,居然還在遊的,它們不冷麼?”一手扯了咎的袖子,另一手指著冰面,天曦仍舊看不盡的新奇。“它們知道天曦要來,特地出來迎接,為了得見楚妃娘娘一眼,再冷也不怕的。”咎說話的時候有白氣撥出來,連鼻頭都有些紅了。天曦嗔怪的看她一眼,見她實在冷了,就不再多留連,專心往西門鴻雪所居的後殿去了。遠遠就看見披著紅羽紗斗篷的西門鴻雪迎在那裡。旁邊一眾宮女侍從急忙從臺階上跑下來,把兩雙棠木屐擺在咎和天曦腳前。咎蹬了屐,扶著天曦沿著臺階小心的上去,開口笑道:“今兒是入冬頭一場雪,朕帶了禦寒的袍子來跟二公主換碗酒喝,可使得?”鴻雪欠欠身福一禮,下兩級臺階迎著,“皇上又說笑了。”早看見天曦一路隨著咎來的,紛揚的白絮中彷彿雪山仙子,如今走進了瞧著,眉若墨畫,唇若塗丹,一雙黑晶般的眸子波光流轉,面上就有了驚歎神色,“這可是楚妃娘娘?”天曦欲上前行禮,被鴻雪一把扶住了,“這怎麼敢的!該是鴻雪先見過娘娘才是。”天曦淡然笑了,“聽皇上說起過公主的,只嘆無緣見著,今日算是得償所願了。”鴻雪還未及開口,咎在一邊半笑半嗔的說:“要客氣還是進屋子裡頭去,朕的鼻子都要掉下來了。”說著也不管天曦了,自己先往正門裡走,門口的使女打起暖簾,咎一低頭便邁了進去。後面天曦和鴻雪相視一笑,也扶了手一起進去了。入室便是一股溫香拂面而來,幾架炭盆裡通紅火亮的煤塊把屋子裡烤得暖意融融,與外面分明兩個世界了。咎也不客氣,解了斗篷,蹬下靴子來,赤著足只穿了一雙白襪,三下兩下便跳到迎門的暖榻上去,拿了炕桌上一個小手爐捧著,對後面進來的鴻雪道:“朕的還不及送進來,先借公主的暖暖手再說。”鴻雪一邊吩咐下邊的人來接了天曦身上的斗篷藤笠,一邊笑應著:“皇上從鴻雪這裡偏走的東西也不是一樣兒兩樣兒了,只這會又在這裡說個借不借的。”天曦略是驚訝於這二人的言行舉止裡透出來的熟稔,也只是心裡思忖些,不曾現出來。在暖榻旁邊的一張雕花椅上坐下。鴻雪讓人把跟著咎來的小路子等人接進偏殿裡吃茶取暖,這才走了過來。從一旁取了一個灰鼠的暖兜讓天曦揣著暖手,催她往暖榻上坐。天曦推辭幾句,禁不住鴻雪盛情,方在榻沿坐了,鴻雪卻也脫了鞋,到暖榻上蜷起腿,隔了炕桌,與咎對面而坐。炕桌上本有棋盤的,盤上擺了一副殘局,咎低頭看著,“公主跟誰下棋呢?”“哪有人,不過是閒著無事擺了頑的。”咎抬起頭,看看天曦,對著鴻雪道:“叫朕的楚妃陪公主下一盤如何?以報朕多日之仇。”“做皇上的人,怎麼忒小氣的,幾盤棋也輸不起了。”鴻雪的調子裡明顯打趣,又轉頭對著天曦,“以後快別跟他下棋,這般記仇的。”天曦捧著茶,抿了嘴笑而不語。“楚妃娘娘可賞光讓鴻雪請教一二?”“公主客氣,只叫我天曦便可。”“那天曦也別公主來公主去,我們單叫名字就好了。”“快點快點,只管囉嗦些沒用的。”咎等不及,自己往暖榻裡面縮一塊,拍拍棉褥催天曦過來。天曦見鴻雪性情爽利本不是矯揉造作的人,也就放開,到對面坐了,與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