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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處，他的家教用娟秀的筆記寫道：all over the pce was six pence, but he looked up at the oon很簡短的一句話，高二學生沒有任何障礙就看懂了它。&ldo;在滿地都是六便士的地方，他卻抬頭看見了月亮。&rdo;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像是彈幕一樣，飛快而凌亂。她想說什麼？哪怕身處惡劣環境，也要積極向上？雖然生在錢堆裡，但要有理想有追求？亦或是不要只看到眼前，而要著眼於將來？陳郡偉不知道。他由著那些紛繁蕪雜的念頭一閃而過，最後只抓住了最重要的那一個。&ldo;路知意！&rdo;他叫她的名字。可大門砰地一聲合上了。她走了。他叫出她名字的同時，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跳得老高，卻沒能叫住她。他站在那，手握了握，空撈撈的，到底是什麼也沒握住，一顆心又慢慢落了下去。他只是忽然想提醒她，下巴上有墨漬，別這麼傻不拉幾就走出門，平白無故叫人笑話。週末晚上也要跑操。一群人唉聲嘆氣出現在操場，看得出，人數比往常少了些。陳聲依然不點名，奉行&ldo;革命靠自覺&rdo;策略。&ldo;先跑兩千米，熱熱身。&rdo;他就站在跑道旁，手插在褲兜裡，直挺挺立著。眾人一個一個跑過他面前，很難不注意到，從前的兩朵金花今天只剩下一朵。於是蘇洋跑過他跟前時，他忽然出聲：&ldo;路知意哪去了？&rdo;不管颳風下雨，天熱天寒，那傢伙雷打不動，永遠跑在隊伍最前方，今天卻忽然不見了。要說她是因為天氣冷，曠了晚操，他不信。蘇洋腳下一頓，有些吃驚地扭頭看他，&ldo;……給學生補課去了，騎車回來的，說是路上有點堵，遲點到。&rdo;陳聲&ldo;哦&rdo;了一聲，沒說話了。蘇洋好奇地看他兩眼，又跟著人群跑起來。果不其然，沒過幾分鐘，操場入口出現個人影，步伐極快朝這邊走來。陳聲大老遠就認出了她，高個，短髮，像是筆直的白楊。她走到他跟前，有點喘，&ldo;不好意思，遲到了。&rdo;&ldo;幹什麼去了？&rdo;他明知故問。&ldo;離校了，回來的路上有點堵。&rdo;意料之中的回答。他閒閒地說了句：&ldo;大一課多，體能也要跟上，別光顧著補課賺錢，把正事落下。&rdo;路知意倏地抬頭看他，&ldo;……你怎麼知道？&rdo;他用下巴朝跑步的隊伍努努，一臉&ldo;我什麼不知道&rdo;的表情。沒想到換來一句：&ldo;既然知道，幹什麼多此一問？&rdo;&ldo;……&rdo;他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多看她兩眼，才發現她下巴上有道黑糊糊的印記，正想說話，她卻從包裡掏出只信封，抽了五張紙幣出來，遞給他。&ldo;那天錢沒帶夠，多謝你出手幫忙。&rdo;她說話時沒看他，就那麼垂著頭，盯著手裡的錢。陳聲沒接，視線落在她洗得泛白的帆布鞋上，心道都快入冬了，還穿這鞋子，不冷嗎。隨口說了句：&ldo;用不著還。&rdo;她一頓，重複一遍，&ldo;用不著還？&rdo;&ldo;沒多少錢，你自己拿著吧。&rdo;他說得很隨意，路知意簡直匪夷所思，終於抬起頭來和他對視。&ldo;這算什麼，你在施捨我嗎？&rdo;&ldo;施捨？&rdo;&ldo;多謝你這麼好心，但是沒必要。&rdo;她拉起他的手，將五張紙幣塞他手裡，然後鬆開。陳聲眉頭一皺，將錢又塞回去，&ldo;我不缺這點錢，都說不要了，你堅持個什麼勁兒？&rdo;哪知道路知意倏地收回手去，那幾張菲薄的紙幣輕飄飄落在地上，散落開來。陳聲看著一地的錢，又看了看她的帆布鞋，有些不耐煩了，&ldo;有空跟我囉嗦，不如拿這錢去買雙鞋子。&rdo;幾乎是話音剛落，他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下意識抬頭看她，只看見她剎那間沉下去的眼神，泛著怒意，像這夜晚一樣冷冰冰的。路知意朝後退了一步，&ldo;我的鞋子是破是舊，如果礙著你的眼了，那我們離遠一點，大家相安無事，眼不見心不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