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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ldo;陳聲,你搞清楚一點,我不是乞丐。&rdo;路知意冷冷地說完這句,也不顧地上散落的錢幣,轉身就走。不是這樣的。他並沒有把她當乞丐,壓根兒從頭到尾都沒那個意思。不過是想著這幾百塊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可對她來說卻很有分量。每天跑操,體能訓練那麼長時間,買雙新鞋吧。只是順手幫個忙而已,沒別的意思。陳聲衝著她的背影喊了一聲:&ldo;路知意!&rdo;可她壓根沒理他,頭也不回追上大部隊,混入跑操的人群裡。熱身完畢,俯臥撐和壓腿也照例走了一遍。她就在人群裡,陳聲頻頻看她,可她從頭到尾都沒朝他投來一眼,一眼都沒有!臭著張臉幹什麼?他握著剛才撿起來揣兜裡的錢,也有些火大,他是為她著想,她居然這個態度這個反應,媽的,呂洞賓總是被狗咬!九點四十五,跑操結束,人群三三兩兩往外散了。蘇洋喘著氣,&ldo;走吧。&rdo;路知意點頭,哪知道沒走上兩步,手腕被人一把抓住。陰魂不散的陳師兄就這麼站在她身後,&ldo;你等下,過來說兩句。&rdo;&ldo;我沒什麼想跟你說的。&rdo;&ldo;那你閉嘴,聽我說。&rdo;&ldo;……&rdo;路知意掙了兩下,可男生力氣大,鷹爪似的鉗住她。乾脆也不掙了,&ldo;行,你說。&rdo;陳聲的眼神頓時落在蘇洋身上。蘇洋立馬會意,&ldo;行,行,你倆說,好好說,別打起來啊。我去操場門口等你。&rdo;最後一句是跟路知意說的。人是留下來了,空間也挪出來了,操場上不出片刻,人去樓空,只剩下呼嘯的風,和一地青蔥的草。可到了這份上,陳聲卻又遲疑了。說點什麼好?路知意催他:&ldo;說啊。&rdo;他煩躁地抹了把頭髮,看她一眼,又留意到下巴上那道墨漬。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注意形象!他把手伸進兜裡,往外拿東西。路知意以為他又要把錢還她,下意識地蹙眉,不耐煩,&ldo;都說了不要了,你‐‐&rdo;誰知道修長的手在半空中攤開來,掌心擺了包紙巾。她一頓,&ldo;……幹什麼?&rdo;陳聲一把將紙巾塞她懷裡,&ldo;自己照照鏡子,下巴上有東西。&rdo;他說完這話,不耐煩地轉身就走,罵自己多管閒事,像個傻逼。路知意半信半疑,掏出手機藉著路燈的光照了照,下巴上當真有一道長長的黑色印記。什麼時候弄上的?她一邊抽了張紙巾去蹭,一邊回憶,很快想起寫範文時小孩那陣莫名其妙的笑聲……臭小子,幼稚得無邊無際。墨漬早幹了,用力蹭了幾下,下巴都發紅了,還是沒擦乾淨。她猶豫片刻,飛快地把紙巾湊到嘴邊抿了抿,藉著口水再擦擦。擦完了,正對著手機螢幕仔細看時,身後傳來陳聲不冷不熱的聲音。&ldo;路知意,你還是個女的嗎?&rdo;她嚇一跳,扭頭一看,才發現剛才大步流星走掉的人不知何時又回來了,正一臉嫌棄看著她。饒是臉皮厚,也沒忍住血氣上湧,紅了耳根。她故作鎮定走到他面前,把那包紙巾塞他手裡,冷冷淡淡說:&ldo;謝了。&rdo;然後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往外走。走了幾步,聽見身後人不輕不重的一聲:&ldo;我不是那個意思。&rdo;腳下一滯,她背對他停下來。他的聲音被風送到耳邊,因為距離與風聲顯得有些語焉不詳。&ldo;……路知意,我沒當你是乞丐。&rdo;路知意握著那張擦過下巴的紙巾,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卻看見他反向離開的身影。年輕的背影單薄似劍,無法無天,似要劈開這混沌天地,沉沉黑夜,孤勇地殺出一條路來。她嘀咕一句:&ldo;要道歉,對不起三個字就完了,拐彎抹角說些有的沒的,神經病。&rdo;晚上十點,洗了個澡。陳聲坐在桌前擦頭髮,手機響了。電話是父親打來的,小叔叔小嬸嬸那邊出事了‐‐陳郡偉他爸對芝加哥那女人有了真感情,死活鬧著要離婚,還要求財產均分。這事他已經嚷嚷好幾年了,陳郡偉他媽當然不同意,拖了這麼好幾年,就是不離,婚姻名存實亡也無所謂,反正我不痛快你也別想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