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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更加寬闊,眉眼更加深邃,童稚彷彿只在這張臉上輕輕停留了一瞬,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遠超於其年齡的犀利與高潔。他就那麼一隻手垂在腰畔,一隻手負於身後,後背筆挺,站姿端正地看著她‐‐像個大人一樣。很難描述這一幕對沉魚來說是何感覺,有點欣慰,有點酸澀,還有那麼點悵然若失,但最終全都化作了微笑。她對他笑,走過去,從懷裡取出一個非常精緻的錦囊。&ldo;是什麼?&rdo;薛採皺眉。&ldo;你開啟看過了不就知道了?&rdo;姜沉魚眨眼。薛採狐疑地瞪了她一眼,接過錦囊,開啟來,表情明顯一呆。錦囊裡,是一塊玉。一塊絕世名玉。一塊可以說是當今世上最有名的玉‐‐冰璃。薛採將目光從玉上轉到了姜沉魚瞼上。姜沉魚撲哧一笑:&ldo;我送你的這份生日禮物,你不喜歡麼?為什麼這麼惡很狠地瞪著我?&rdo;&ldo;你怎麼得來的?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的……&rdo;聲音越說越低,到了最後兩個字時,幾不可聞,&ldo;生日。&rdo;&ldo;玉是我從曦禾那兒討回來的。而你的生日……是崔管家告訴我的。&rdo;薛採垂下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ldo;她的病……好了麼?&rdo;這個她,顯然指的不是崔管家。姜沉魚嘆了口氣,仰望著夜空中的明月,幽幽道:&ldo;我們看她是瘋子,也許她看我們才是瘋子……不管如何,我想她現在肯定比以前快活得多,也單純得多。這樣,也不錯吧?&rdo;薛採目光閃動,忽換了個話題:&ldo;公子……下葬了麼?&rdo;&ldo;嗯。九月廿五未時落的葬。&rdo;&ldo;你去了嗎?&rdo;姜沉魚淡然一笑,搖了搖頭。讓她為姬嬰挑選陪葬品,已是昭尹的法外施恩。真正的入礆下葬,她一個皇妃,是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去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自那夜她從姬府歸來,在曦禾面前失儀而泣,而曦禾親吻了她之後,面對姬嬰之死,她就好像變得不再那麼難以忍受和痛苦。佛家總說要悟要悟,姜沉魚想,自己也許就是在那一刻,悟了。領晤到這個人終究是從自己的生命裡逝去了,再也不會歸來;領晤到這個人其實從來就沒有屬於自己過;領悟到人生原來就是一場不停地拋棄與納新的過程。她與姬嬰的緣分已經終結了,卻與其他更多的、原本以為不會有交集的人,產生了新的緣分……就好比她與曦禾。當年她奉旨進宮為曦禾彈琴時,幾曾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這個女子的依靠‐‐唯一的依靠?而眼前的這個小薛採,又何嘗不是呢?若薛家沒有出事,這位眼高於頂的小神童叉怎會與自己成了兒乎可以無話不談的好友?一想到這點,姜沉魚唇角的笑意就變深了,令她的五官稜角看上去異常柔和溫暖。薛採看在眼中,忽然有那麼一瞬的迷離,為了擺睨這種異樣的情緒,他皺了皺眉頭,一本正經道:&ldo;我有話要對你說。&rdo;&ldo;我在聽呀。&rdo;&ldo;嚴肅點。&rdo;姜沉魚見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笑。果然,薛採的眉頭皺得越發深了,然後,低聲說了一句話。這一句話後,姜沉魚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一顆心,像沉入水中的墨汁,盪漾著、散溢著,幽幽地沉了下去。薛採說的是‐‐&ldo;我在姬家,沒有找到錢。&rdo;這句話很嚴重。令她目前昕掌握到的資訊全部變或了一場虛無。因此,姜沉魚懵了好一會兒才能重新整理思緒,顫抖著反問:&ldo;什麼?&rdo;薛採環顧了下四周:他們站的乃是鳳棲湖的正東方,為了便於觀賞風景的緣故,這一帶的岸邊並沒有栽樹,而是修築了半人高的欄杆。另一頭,就是設宴所在的大殿。也就是說,此地十分空曠,沒有可以隱藏的地方,無論從哪邊來了人,都可以第一時間看到。因此,考慮到不可能有第三人偷聽到他們的談話後,薛採才開口繼續說了下去:&ldo;我之昕以回來得這麼晚,是因為江都事畢後,我沿途拜訪了姬家的各個分家,並讓朱龍徹查了他們每一個人。最後證實,姬家的子孫雖然良莠不齊,但整體而言,都有兩個特點。一,手無實權;二,身無餘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