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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來,低頭俯視著來人,薄薄的唇翹出一個譏誚的弧度,“母親也是來看您的兒媳的嗎?”
墳塋前,那個被鍾離疏稱作“母親”的婦人,其實年紀不過在二十七八歲左右,雖然是一身看似清淡的寡婦裝扮,卻在細節處盡顯一種低調的奢華。
瞪著這個只比自己小了四歲的繼子,呂氏隔了半晌才忽地深吸一口氣,轉身看著那墓碑道:“你不該來。”
鍾離疏的唇角不由又是一提,也轉過身去,看著那墓碑譏嘲一笑,道:“是嗎?原來我這做丈夫的不該來啊,看來倒是為難你們了。”
他揹著手,默默凝視著墓碑上的名字出了一會神,忽然扭頭,一臉好奇地問呂氏:“我一直很想問一個問題。既然難得我們都在這裡——在這容氏的墓前遇上,那麼,就恕我失禮一回。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倆處心積慮想要嫁進我家?為什麼好不容易嫁過來,她卻……”他指指那墓碑,“嗯……唔,好吧,我們直說了吧,她為什麼自殺?”
細雨中,他那眯著的眼,如箭般刺向呂氏的臉。
似乎早就料到他有這一問似的,呂氏想都沒想,垂著眼道:“死都死了,有什麼好說的。你只需要知道,她嫁你,是因為她喜歡你,這就夠了。”
“夠了嗎?”鍾離疏的眼不由眯得更加細長。看看他的繼母,再看看他的亡妻,他忽然抬手遮在鼻下悶聲一笑,嘲道:“確實,一個都沒什麼印象的女人,死也就死了,管她為什麼嫁我呢。不過,”他的聲音忽地一冷,“懷著別人的孩子死在我的家裡,我總該有資格問上一問吧?”
這一回,呂氏的臉色終於變了。她忽地扭頭瞪著鍾離疏,那眼神甚是嚇人,以至於連久經沙場的鐘離疏都警覺地後退了半步。
望著那張除了一雙鳳眼哪兒都不像老侯爺的臉,呂氏終究還是移開了視線,冷聲道:“你在胡說什麼?!就算你願意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阿欣……”她的聲音一顫,上前一步,輕輕撫摸著那墓碑上的名字,忍著悲傷道:“容氏也容不得你如此侮辱於她。”
她的悲傷那麼深重,以至於鍾離疏想開口去嘲諷都覺得有些不合時宜。
於是,二人默默站在三月的細雨中,看著一個不到十八歲便夭亡了的女孩的墳塋。
半晌,呂氏輕嘆一聲,蹲下。身子,將帶來的竹籃放在墓前,又將祭品一一取出放好,一邊輕聲道:“阿欣之所以不願意葬入你們家的祖墳,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是不守婦道的緣故,她只是……只是她一直都很喜歡這裡的風景,我們早就說好了,等我們死後,就葬在這裡,相互作伴。”頓了頓,她又道:“等我死後,煩請侯爺把我也葬在這裡,便是侯爺的‘孝道’了。”
說到這“孝道”二字時,呂氏的聲音裡不禁染上三分嘲諷。
“可以嗎?”她扭頭看向現任的威遠侯。
而,此時鐘離疏腦中閃過的,卻是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呂氏和容欣時的情景。
夕陽下,容欣坐在半山亭裡練著琴,呂氏站在她的身後,彎腰指點著她錯了的指法。那時候,那兩個女子是如此的鮮活,可似乎只是眨眼間,一個已成一抔黃土;另一個,則再也看不到當年的親切溫柔……
這到底是怎麼了呢?
到底發生了什麼,叫他曾懵懂心動過的女人變成了他的繼母,而那個一心想要吸引他注意的女孩,竟在嫁他後懷了別人的孩子跳水自盡?!
是因為他的逃婚嗎?!
那為什麼在他逃婚一年後才自盡?!
在他十八歲那年,在他在大海上和風浪、海盜搏擊時,家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直到看著那些遠遠守在馬車旁的丫環僕婦們伺候著呂氏上了馬車,吳晦明這才從樹後轉出來。
“有什麼進展?”望著那馬車,鍾離疏頭也不回地問道。
吳晦明搖頭。
沉默片刻,鍾離疏扭頭看著那墓碑自言自語道:“果然隔得越久就越難查出真相啊。”頓了頓,他又道:“其實她說得也對,人死都死了,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麼關係,不是嗎?”
吳晦明沒吱聲,只是陪著鍾離疏靜靜佇立在這江南的細雨之中。
*·*
回到老宅時,老宅裡的下人們仍一如既往地拿他當瘟神一般閃避著,他走到哪裡,哪裡的人就如受驚的魚群般四散開來。這雖然不會令他困擾,卻著實有些讓人不快。
見侯爺回來了,阿樟託著毛巾,挺直著脊背站在大廳裡,雖然仍是端著張面無表情的臉,卻還是叫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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