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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望去;怔怔好半晌,方才認出眼前這人竟是璉二哥。
“二哥哥。”迎春喏喏,不知是否上前。
賈璉瞅了瞅仍舊被她拿在她手裡的《太上感應篇》,語氣冷淡,問:“二妹妹這裡好熱鬧,二哥我走在後面的夾道里都能天降掃帚。”
說到這裡,他眼神落在那院子裡的婆子身上。
此時那婆子狼狽不堪,張著還剩下的一隻眼,看見賈璉又聽見這話,不禁心裡吃了一驚。聽這意思她這眼睛竟是璉二爺——他——
婆子心知討不了好,可眼睛疼得厲害,恐怕是瞎了的。就是璉二爺是主子,也沒這麼“糟踐”人的。她不由地又大聲哭嚎起來:“二爺,我的眼睛喲!二爺,我好好的在院子裡站著,怎麼就……”
“閉嘴吧,柱兒他娘。”興兒唾棄道,“二爺還沒找您老算賬呢,你倒是先倒打一耙,那掃帚剛剛是你扔的不?你知道它差點兒砸到二爺頭頂上不?翻了天你!”
明明是自己受傷了啊,迎春奶孃張嘴想辯解什麼,臺磯上站著的一個身材高挑豐滿的丫鬟插言道:“二爺,那掃帚正是這婆子扔的,誰知老天爺長眼,掃帚又飛回來了……真是自食惡果!”司棋語氣嘲笑,看著捂著眼睛的婆子,心裡十分解氣。肯定是興兒護主,這才因緣巧合地讓這婆子惡有惡報。
不由地她看興兒十分順眼,姑娘的親哥哥又來了,她不由趁機告狀:“二爺要為姑娘做主啊。平日裡她還竟十分欺辱姑娘,今日她居然拿了姑娘最貴重的八寶攢珠累絲金鳳釵去……”
司棋憤憤不平,旁邊的另一個丫鬟繡橘也簡潔地說了幾件奶孃的齷蹉事情。
興兒聽得張目結舌,他家的……二姑娘不是主子麼……怎麼過得好像還不如他這個僕人?居然活得這麼不爽快。
賈璉臉色未變,他早知道紅樓一書裡的三春中,數這迎春最是不爭氣,可以說是針扎都不吭一聲,性子糯軟似麵糰。
“你看的什麼書?”賈璉走過去,站在迎春跟前。
按理說賈璉二十多歲了,迎春也及笄了,兩兄妹在此會面並不合適,但周圍丫鬟婆子都有,賈璉帶著興兒也並不違了規矩,何況事出有因,賈璉更是對這裡的禮教不以為然。
他見迎春低頭並不答話,拾起她手中的書,翻了兩頁:“這等書看看就罷了,我看你竟是看得迂腐了。”
賈璉冷嘲熱諷,順手一扔,把手中的書撇到了興兒懷裡,“興兒,回去燒了!”
“噯,二爺。”
迎春嘴巴一動,可見她這二哥的神情,頓時又閉上了,整個人像木頭似的無情緒無反應。
賈璉第一次認真地瞅了瞅這身體的親妹妹,長相雖然不似他這身子的容貌一打眼那般的醒目,可卻也是真真切切的淑麗端莊,表情和氣質柔和可親,應是大家貴族小姐中容顏第一等列中的。
迎春在賈璉的目光下不自在的很,不由側了側身子,低聲道:“二哥哥,可還有事?”
司棋跺腳,恨不得問姑娘為何不讓二爺給做主,要知道只要二爺說一句,二奶奶不也得為姑娘著想,訓斥懲罰這無法無天的柱兒他娘。
賈璉哂笑一聲,若不是那婆子惹了他,他還真不怎麼愛管著閒事,畢竟人家正主此時還“催著”他走呢。
“二爺——”見賈璉真不欲繼續追究了,司棋不由喊了一句。
賈璉回頭看她一眼,見她神色焦急,又頻頻給迎春使眼色,可迎春就是沉默不應,心下嘆這主僕……這司棋倒是個忠心可嘉的。
反而是迎春這個主子立不起來。連賈璉都覺得自己有這麼一個親妹妹真是……無話可說……
他要走,可那婆子此時見二姑娘還是得敬著自己,自己這眼睛可不能白瞎了,不由又哎喲哎呦起來,口中還求二爺施醫贈藥。
賈璉煩躁,眼神冷厲地瞧著她,迎春奶孃後退一步,也不叫喚了,訕訕地繼續往後退,轉而看向二姑娘。“二姑娘可得給我請個大夫來,我好歹奶了姑娘好幾年,也算是姑娘半個娘,二姑娘可不能忘恩負義啊……”她話裡話外居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迎春看她眼睛還有血,不由心軟,張口就要讓繡橘去請大夫來,可賈璉這時發話了。“興兒,你去找二奶奶的人來,捆了她一家賣了出府去。”
“給臉不要臉的傢伙。”興兒得令,啐了那婆子一口。
司棋和繡橘高興,互相看了眼迎春和二爺,司棋恨恨也罵那婆子道:“你和我們一樣是奴才,何時成了二姑娘的半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