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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我被這群跟我一樣身穿黑袍的師傅們拱到了第一的位置,也就是說,我師傅跟在我的身後,我卻跟在那個死人的身後。
我很害怕,因為從那個死人站立的姿勢來看,衣服非常寬大,寬大到我幾乎分辨不清楚到底是正面還是反面,麻師傅小聲問我們,準備好了嗎?我們都說好了,麻師傅開始先起咒念,接著輕輕吹了一聲牛角號,然後開始搖著鈴鐺,用他們本地話說著:
“借路走個走,生人勿靠近。”
然後搖鈴吹號,聲音都不大,但是在安靜的夜晚,還是顯得特別詭異。
“半夜莫出門,莫要碰生神。”又搖鈴吹號,接著再念了一句。
“回鄉路難走,問哥借壺酒。”搖鈴吹號乘以四,最後一句是:
“麻袋遮臉醜,萬狗皆莫吼。”
唸完以後,他一直輕輕搖著蠱鈴,時不時的在號裡吹上那麼一聲,開始邁著步子朝著小路上走去。當晚月亮很亮,所以我清晰的看見面前一個白傷傷的人影開始很僵硬地、一跳一跳的朝前跟著麻師傅而且,而最最令我傷感的是,我竟然要緊隨其後,在我明知道前面那個是已經死了好幾天,當初搬下車的時候發現重的要死的死人。
我後來問過麻師傅,生神是什麼,他說是對趕路屍體的尊稱。因為死人不希望自己被叫做死人,就好像很多傻子不喜歡別人說他傻是一個道理,因為人死了以後,會因為生前的遭遇不同,繼而衍生成不同性質的鬼魂,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只要曾經是人,就應該多人有所尊重。麻師傅說,人生在世,總有一天我們都會拋下我們摯愛的人,而撒手西去,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和自己的親人陰陽相隔,悲傷的就不止是他們了。所以我們一向稱其為生神,除了對他的尊重外,也是對生命的一種尊重。
我不記得當時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我是怎麼回答麻師傅的,我只記得,當時我對麻師傅的敬意,油然而生。
那一路上,沒出什麼亂子,我們幾個大活人,把一個死人夾在中間,讓他跟隨這蠱鈴和牛角號的聲音,自己尋路往回走。途中其實經過了不少小村子,也不免有些星星點點的燈光,每當遠遠傳來狗吠的時候,麻師傅總是會用一層黑紗布把自己的臉罩起來,然後一隻手扶住屍體伸出來的雙手,另一隻手拿著蠱鈴,一邊唸咒一邊繼續走著,那個樣子很像是太監扶著皇帝一樣,後來麻師傅也跟我解釋過這個的含義,當時他聽到有狗叫,於是就換了個姿態,一邊還在嘴裡念著避狗咒,我問他為什麼這個咒狗就不靠近了,麻師傅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千百年來就是這麼傳下來的口訣。於是我後來在想這可能跟我們各國的巫術有關係,所謂的巫術,往小了說就是裝神弄鬼不值一提,往大了說人家才會勉強承認你不過就是民間的一道土方,至於其中原理到底是什麼,這誰都說不上來。所以很多人都不相信老核桃的根熬水喝可以對抗癌症,腮腺炎的時候對著棗樹大罵說羊跑了怎麼還不進圈第二天自然就消退,等等這些,還有許多,當科學家不肯承認它們的玄妙的時候,我也不會告訴你們這些方法其實多少是有效的。
那一夜就這麼走走停停,一直到了早晨4點多,才走到這個死人家住的村子,他們家的人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候在村子口的必經的道路上。遠遠看見我們來了,有幾個打著火把就過來迎了。麻師傅站定以後,右腳連跺了三下,然後燒了一張符,丟在地上,這時候屍體開始原地跳,就跟在車上的時候是一樣。麻師傅走到我身邊說,小兄弟你跑得快,你趕緊迎上那群人去,叫他們把棺材豎起來,然後讓他們的人把火把全都熄滅。我聽到後,非常高興,跟在那個死人後面這麼累的走了一整夜,還特別被交代不要閒聊,這對我來說是多麼大的一個挑戰。於是我趕緊離隊,朝著那些迎來的火把們跑去。大約在半里地以外我碰到了那些迎來的人。我向他們轉達了麻師傅的話。他們中的其中一個也開始飛奔回村口,叫那些家屬把棺材立起來。另一個則把火把熄滅了,跟著我一起往回走,去接麻師傅他們。
路上這個人告訴我,麻師傅是當地麻家巫的唯一一個傳人了,他們這一派傳師徒也傳父子,麻師傅的父親在解放初期,曾經在各個地方帶回過屍體,平常沒有走腳的時候,就在家種地,他們麻家在當地是最有名的巫師,凡是那家的豬牛羊生了病,或是莊稼枯萎,麻師傅都會分文不收,哪怕在半夜也會上門去幫人家解決問題。他還告訴我,以前的時候,他們麻家帶死人回來,最少都是三個,最多的時候帶過十多個,現在這門手藝,恐怕是又要面臨失傳了。
我問他,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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