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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沒收徒弟嗎?他說,10多年前麻師傅曾經收過一個徒弟,但是那個徒弟後來走了歪路。我問他走了什麼歪路,我對別人走歪路的故事最感興趣了,他告訴我說,當時他的徒弟從湖北那邊趕了個女屍回來,結果不知道是由於他本身太過於好色還是心裡很變態,在路上過夜的時候,他竟然對那具女屍做了些很噁心的事。
當他說完這句後,世界就再一次安靜了。
我雖然年紀小但是也知道這樣是天大的錯啊,埋怨自己多嘴好問,於是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我說那後來怎麼樣了,那人說,這件事後來被村子裡的一個人在路上抓麂子的時候看到了,回村以後就傳開了,接到屍體以後,村民們就把麻師傅的徒弟給捆了起來,帶他到麻師傅家裡興師問罪,問他到底是教了個什麼樣的徒弟出來。麻師傅當時非常可憐,當著在場所有人下跪磕頭求原諒,時候還賠錢了事,還完全免費給他們做了場法事。再後來聽說麻師傅把他徒弟趕走了,臨走前給他下了蠱,說是今後如果他膽敢再從事趕屍匠這個活的話,蠱就會噬了他。此後那個徒弟離開了村子,就再也沒有音訊了。
我不知道是為什麼,我開始隱隱覺得當時在車上,我一直不停的問麻師傅他們行當內的事情,他一邊欲拒還迎的回答我,一邊還生怕回答得不夠仔細,怕我不明白,我似乎是覺得麻師傅在這趟途中,好像也是在可惜自己的手藝即將失傳,而當我這麼好問的時候,也想起了他那個曾經非常優秀的徒弟。
感嘆見我們和麻師傅會和,跟我一道的那個人看到屍體後,跪下痛哭,我才知道,他是這個死人的表弟。後來我們一群人走到村口,天已經漸漸開始要泛白了,農村的莊稼人起床總是非常早,我像麻師傅也是在顧慮會被別人看見。所以到了村口以後,除了死者的至親數人,其他的都被遣散回去,不得圍觀。
麻師傅指揮著屍體,跳到了立起來的棺材前面,然後讓屍體跳著轉身,使其背對著棺材口。然後讓我們幾個人一起,把屍體抬進了棺材裡。接著我們把棺材放平,屍體就規規矩矩的躺在裡面了。於是在沒有蓋上棺材蓋的情況下,趁著陽光還沒有照射到屍體,我們迅速的把棺材抬到了那家人早已設立好的靈堂上。
這次的法事只能做一天,因為屍體其實從去世到現在已經經過了不少時間了,若非有麻師傅獨有的咒的作用的話,恐怕是早就開始腐敗變質。所以麻師傅把棺材抬進靈堂以後,他取下了屍體的頭罩,我不誇張的說我看到了屍體額頭上的符已經被水給打溼,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走了很遠路的人,出了汗水一樣。麻師傅取下他額頭上的符咒,走到我師傅身邊說,這次我希望你來用羅盤看著,看著我把這個逝者給送走。
我師傅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麻師傅一生清貧,樂於助人,只因為民族的關係,還有自身學藝的特殊性,多年來人們不管受了他多大的恩惠,對他的感激也僅僅是一時的。當沒有人客死他鄉,麻師傅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師傅也在之後跟我說過,麻師傅的職業和我們不同,雖然都是在陰暗面,但我們至少能夠得到人的尊重。而像麻師傅那麼一個手法好,又低調的人,而且他們這行在沒退行消蠱之前,是不能夠結婚生子的,當年他過繼給麻家做兒子,都是他的養父基於手藝別失傳的心態才這麼做,而麻師傅歲數比我師傅還大,即便是現在退行,結婚生子恐怕也是個笑話。師傅說,麻師傅要他用我們的方法來見證靈魂的去留,一方面是肯定了我師傅在這個行當裡的地位,雖然談不上德高望重,但最起碼是收到麻師傅尊敬的。另一方面也希望給自己的最後一次走腳,劃上個完美的句號。
法事持續了一天,師傅帶著我一直跟在麻師傅的身後,我注意到麻師傅整個過程裡,都一直在用大拇指一次又一次的摩挲著他那本來就因為時間久遠而磨得發亮的牛角號,眼睛一直用一種很空洞的姿態,看著周圍那些賓客和棺材裡的逝者,然而他看的所有人都沒有在看他。到了深夜,法事結束,在黑夜裡掩埋了屍體。
事後我和幾位師傅送麻師傅回他自己家,路上他已經脫下了他的苗巫袍,回到他家的木樓前,他把他的袍子整整齊齊的摺好,放進門口牆上掛著的一個竹筐裡,然後捲起褲腿,綁上頭巾,拿起竹筐就朝著屋裡走。我們就沒有跟進去了,顯然麻師傅也知道我們不回跟進屋,因為他最後一次走腳已經結束了,而我們都還算的上是沒有退行的人,貿然進入這樣一個已經身處世外的人的家裡,這是不好的。
麻師傅的左腳跨進門檻的時候,沒有回頭,只是用背影對著我們,然後抬起手,做了個再會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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