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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待景永福回過神來,她已在半空。她看見母親手捂胸口,目光閃閃,接著她就落到了伍廚肩上,夜空如傾斜瀑布,無盡洗刷眼前景色。
是的,她知道他來了,他在這裡。伍廚沒有那樣的智慧,在景申韞動手前,潛入她家,恰好救下她的母親。
景申韞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過他的師兄不遠千里,來到毓流。
月明千里星羅棋佈,景永福一直仰望夜空,任風撫過她的髮絲,任風涼了她的面頰。毓流城的建築在眼簾餘角消失,風大了起來,那是海風啊。
浪聲逐漸傳來,輕弄沙岸的窸窣聲,衝上礁石的譁然聲,她隨伍廚越上了晾星崖。他輕輕將她放下,垂頭佇立。她往前一看,一個黑衣男子背對她攏手站在崖上。融入夜色的黑衣,筆挺的身姿,海風不時吹起寬長的袖管,卻吹不散那股遺世孤立的清冷。
第二卷 …82
她向他走去。一步步。腳下海水拍打山崖,轟然一聲又一聲。離他數步遠,他微微動了動身形,她隨之一頓,竟再也走不過去。只是幾步的距離,卻是咫尺天涯。
他悠長的呼吸聲,她嗵嗵的心跳聲,伴隨著海浪聲聲,似融合又糅不起。她該說什麼呢?她拿什麼來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
李菲慢慢地轉過身,依然是細斜的丹鳳深邃的眸子,緊閉的薄唇,星夜黑衣只襯得他更加幽靜。
他緊緊盯著她的眼,過了半天,才一字字清楚地道:“我——恨——你!”
景永福不禁睜大了眼,所有想說的話全部失蹤。
他說完轉回了身,繼續看前方無邊無際的海,浪頭在他腳下咆哮。
她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海風將她的心吹了個透涼。眼前的人數度幫她,眼前的人不管不顧自己國家的局勢來到她身邊,難道就是為了今天告訴她他恨她?
昨日的捉弄,嬉笑,甚至曖昧都將隨著今夜的風吹散,消散嗎?
不知又過了多久,李菲道:“你回吧!”
伍廚悄身上來。景永福立刻上前一步,張開嘴,卻只一句澀澀:“謝謝。”
伍廚一手搭在她肩上,她甩開,從懷中取出那兩枚斷甲,遞上。李菲卻似背後長眼,揮袖打飛。
兩枚指甲風中飄落。景永福怔怔地看著它們飛落山崖,仿似心底深藏的寶貝忽然破碎。
“平姑娘,我送你回去。”伍廚低低道。
“嗯。”她低應一聲,伍廚重又背上她,往崖下而去。
景永福看著崖上的黑影逐漸變小,逐漸與山色融為一體,最後再也看不到。低頭,腳下已是漫無邊界的海岸,黑色海浪一次次洗刷上暗黃的沙礫,再一次次退去。
“伍廚,放我下來。”
伍廚停下身法。
“我想走走。”
景永福被再次輕巧放下,腳下所踩細柔,步步都有沙岸特有的陷落感。她一步步往前走著,伍廚隔數尺相隨。
胸中似凝結沉痾,巨大的壓抑感令她呼吸不暢。這究竟是怎麼了,她想放聲大呼,卻張不開口。沒什麼可悲傷的,心卻似沉重地墜入深海。浪花在腳畔幽然來去,海風在身邊不住徘徊。她回頭望一眼遠處黑森森的晾星崖,山崖高聳臨風對月不見斯人,胸腔裡忽然噴湧出沉鬱許久再無法遏止的狂躁。
她終於忍耐不住,身子一輕,腳下已開始飛奔。奔過海沙,飛過海浪,不停不休的往前,往前。
這不是她想要的,這不是她想聽的。風穿身而過,仿似她的身軀根本不存在,可她體內分明流淌著熱血,心中更是充滿了起伏難平的糾結。她拼命地奔跑著,不顧海浪打溼褲管,飛起的沙礫滲入鞋子。左邊是海右邊是沙,蜿蜒的海岸線,她直穿其間。
很快,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肋下兩腰也酸楚起來,但她不能停下來,彷彿只要跑著就能甩開所有擺脫不了的情緒,彷彿只要跑著就可以跑出一條清明的心路。她不停,不回頭,只要跑。在筋疲力盡之後,身軀失了存在感,唯有意念在支援她,可意念亦在反覆提醒她:縱然她跑到海角天涯,縱然她拒絕陷入泥沼,都無法逃避一個事實。她不是別人,她是大福,景永福。尋常百姓自然可過尋常生活,可她本就不是個尋常百姓。
景永福的身子忽然凌空,她被一雙黑手打橫抱起,接著她就禁錮於他的懷抱。依然沒有任何言語,李菲抱著她繼續奔跑。出了海岸,到了水石灘,暗綠的景色取代黑茫海水。月冷星璨,潺潺溪水撫過光滑的圓石,苔蘚陰暗而濃密地連線溪水上的石頭。陽光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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