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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熙院是她今天上午闢出來,招待前來弔祭的親朋女眷之所,整天的時間裡,都是二小姐懷天薇守在這裡,給女眷們奉茶奉點心,陪坐說話兒,迎來送往。
而樂以珍此時聽到的,正是懷天薇的聲音:“老太太過世,這是咱們整個懷府的事,不是哪一個人的事,喪事辦得不像樣子,人家只會笑懷氏長房無人,搞不好連太太一起捎上。二太太雖是舊人,以前不主事的,如今太太將一擔重挑子撂給她,平白讓人笑話心窄小氣,何苦來?”
“你膽子越大了,連太太行事你也敢品評?”樂以珍仔細辨識了一下這個聲音,想起來是懷天蘭的,“你娘尚且在鍾慧院守著呢,你就單跑出來幫那個小賤人做事?你只是一個姑娘家,操心什麼懷氏聲譽呀?太太做事自有分寸,你安分地呆在你的閨閣裡便罷!”
“大姐。”懷天薇的聲音淡定而果決,“我倒是個姑娘家,好歹我還未出閣,也算是這個家裡的人,可大姐是嫁出去的人了,姓著別人家的姓氏,怎麼也來插手府裡的事呢?”
“你…”懷天蘭被噎住,半晌沒說出話來。等她再出言,就已經是非常的凌厲了:“我好心勸你,你倒一口咬得狠,好!你等著,明天有你們好看的!”
說完,她踩著悉索的步子往院門外走來。
第一百七十章 一夜變天
腳步聲很快就到了院門口,樂以珍稍稍一動,又覺此時天蘭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的背影,反而顯得偷聽心虛,不如就站在原地,等著她出來。//看書閣懷天蘭邁出樂熙院的門兒,抬眼就看到樂以珍站在臺階下,她先是一愣,接著將眉頭一挑:“是你?怎麼?二太太還有扒門縫兒偷聽的習慣嗎?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呢。”
樂以珍料到她會如此說,輕輕一笑:“恰巧走到這裡來,大小姐的聲音那麼大,我想聽不到都不成。
”
院子裡的懷天薇聽到門口的動靜,移步出院門,見樂以珍與懷天蘭面對面僵持著,她抱臂倚在院門上,靜靜地觀瞧著。
懷天蘭比樂以珍高出半個頭來,她將頭一仰,立即呈現出一個俯視的姿態,斜睨著樂以珍:“聽到又如何?小人得志而已,我還怕你不成?你惦量清楚自己的份量,刷一層金水就當自己是金菩薩?爛泥的胚子裝得像金佛嗎?”
她這話說得很難聽,樂以珍不怒反笑:“嚯!好一個大家閨秀!說起話來怎麼聽著像市井潑婦呢?我是泥菩薩,好歹這裡是我的廟,縱然你是一尊金佛,可也不能跑到人家的廟裡去搶香火吧?大小姐,你是不是認錯廟門兒了?”
懷天蘭的臉在氣死風燈的光照裡,頓時漲成一種不正常的紫色來,噴了半天的氣,最後一甩袖子:“我認不認錯門兒,你說了不算,我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一塊兒破玉,你還當成護體靈符了?符是死地,人是活的!你等著瞧!”
說完,也不等她的丫頭前頭掌燈,抬腳就往前走去。樂以珍也不理她,只衝院門口的懷天薇一笑:“多謝二小姐擔待,今兒你可辛苦了,早些歇著吧。”
懷天薇拍拍自己的肩,細聲慢氣地說道:“謝我什麼?我不姓懷嗎?”說完,一旋身進了院子。
樂以珍無奈地笑了笑。示意芹兒前頭照路。繼續往二門地方向去。出了二門。一抬小暖轎等在那裡。將她抬出了府門。換上了馬車。
一路顛簸。樂以珍頭暈腦脹。總算是晃到了帽兒衚衕。她下了馬車。來到懷遠駒地舊宅前。看院子裡吟經誦佛。魂幡招揚。香火繚繞。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地樣子。心中暗贊懷祿和定兒能幹。邁步走了進去。
院子小,也沒有另搭靈棚。婆婆地遺體被收進棺槨之後。仍然停放在正屋東邊地那間屋裡。院子裡有幾班吹鼓樂隊在輪番地奏哀樂。有一班道士和一班和尚分別在做法祈福。東西牆邊。站著兩隊執事擺著刀斬斧齊。院門口掛著五色招魂幡。
一眼看去。地方雖小。可是一應喪事儀仗禮節。倒也齊全。引得這一帶地街坊們攜家帶口地圍著觀瞧。被懷祿派人擋在了大門外。
樂以珍一進來。在院子裡忙活地懷祿先看到了她。迎上前來:“二太太。聽說你今天在府裡忙翻了天。這麼晚了。怎麼也不歇著?這邊一切有我和定兒安頓。不會出問題地。”
“祿叔做事。我自然放心。我只是來看看老爺。”樂以珍對懷祿一直有三分尊敬七分客套。
“老爺還在守靈,一天不吃不喝,還真得二太太進去勸勸呢。”懷祿嘆息道。
樂以珍聞言,趕緊進了屋子,果然見東屋裡,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