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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各種表現?
金:對,就是人的個性、人的情感。中國人向來就喜歡說“文以載道”,認為文章的目的,是用來講道理的。當然用文字來講道理是可以的,也是極重要的功能,但那並不是文學。
杜:我看過一些有關您的評論文章,它們都指出您的作品中,具有很強烈的俠義精神,特別是義氣這一方面。
金:“義”是人的一種性格精神,有些文學作品用寓言的方式,講一匹馬或一隻狗,用人的感情寄託在他們身上來表現,實際上到底動物的感情如何,我們也不太知道,那些寓言所描寫的,是人的感情和個性。
文學作品要表現人類哪一種感情都是可以的,很強烈的愛,很強烈的恨。所謂義,或者說是特別的一種情誼,都是屬於人的感情。當然,俠義是人類感情中一種比較特別的部分。
杜:這種俠義精神,在中國應該是淵源自《史記·刺客列傳》那一脈俠義文學的傳統吧?
金:應該是的,當然俠義也不單單是中國才有,外國也有,不過中國人似乎對這方面特別重視,這也有一定的社會基礎和根源。
杜:除了中國的俠義文學傳統之外,西方文學對您的作品,是否會發生影響呢?
金:有的外國小說、電影,特別是外國的動作片,它的俠義精神也是很強烈的。西方很強調動作,類似武俠小說的地方也很多。我們所生活的新加坡和香港,都是東西方交集的社會,不是純粹東方或西方的社會,耳濡目染之下,當然會受影響了。有些新的中國畫和中國音樂,受到西方藝術很大的影響,中國小說也不例外,往往以西方的表現方式來寫中國的人與事。我覺得用中國傳統章回小說的方式來寫現代的人與事,也未嘗不可以試驗,像張恨水的小說就很受人歡迎。
杜:以您的看法,在現代社會里,武俠小說所具有的,只有純粹欣賞作用,還是具有其他影響作用呢?
金:文學必須有一定的影響和功能,不過,我個人不想把文學當成是一種影響社會的工具。我覺得這些都是副作用,藝術本身還是藝術,它並不是追求什麼目的,只是追求一種美感。
人的價值觀念有許多不同的範疇,科學是追求真實,像牛頓和愛因斯坦,他們所研究的只是真或假,不用去想到它會有什麼其他作用或影響,他們不會想到發明這個定律之後會有什麼好處或壞處。至於宗教的道德觀念,則是在研究善與惡的問題。文學藝術則是側重於美或不美的追求,至於真假善惡,則是另外一回事。
當然,這種講法會有很多人不贊成,很多文學理論家喜歡把善和美放在一起,相提並論。他們總喜歡談論某一部小說對人們有什麼效果,那首音樂對人們又有什麼好處。有個笑話,說音樂可以陶冶性情,(坐在一旁的倪匡又再笑出聲來,說樂聖貝多芬可是一個脾氣怪得透頂的傢伙。)對,貝多芬自己的性情卻一點也不好到那裡去。哈哈,所以,我覺得聽音樂只要覺得好聽不好聽就可以了,至於聽了之後你會變得好一點或壞一點,相信不會是音樂家作曲時想追求的效果。音樂是非常抽象的,一般交響樂究竟是要表現什麼,大概連作曲家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偏偏有人一直要去解釋,說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是表現人對命運的奮鬥、抗爭;升C小調鋼琴奏鳴曲是表現月光的意境等等。其實它原來未必是那麼一回事,都是後人新增上去的。
音樂很抽象,人們給它添上各種解釋,那也無所謂。小說是具體的文字,人們就很喜歡研究某一部小說對人是有好影響或壞影響,對世道人心有沒有貢獻。當然,一部作品的影響是有的,不過,作家在寫的時候,有的人也許會懷有這個目的,我本人則不大想。我如果想寫這些人的話,我只側重於描寫他們的情感、個性,他們之間的相互關係。
杜:這麼說來,您的小說主要是透過刻畫書中人物的個性,去表現和反映人類的情感,希望給讀者產生一種真實和切身的感受?
金:對的,我只是希望寫得真實,寫得深刻,把一般人都不太常注意到的情感都發掘出來,表現出來。當然武俠小說主要是幻想的,一般人的生活不會這麼緊張和驚險,就像倪匡在科學幻想小說中老是碰見外太空人一樣,我們大家都沒見過。(笑)
杜:也許他那麼多小說材料,根本就是外太空人用腦電波傳達給他的哩,哈哈。
倪:(哈哈大笑):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外太空人哩!哈哈。
不過,我覺得有一點很重要,就是小說一定要好看,不好看的小說有什麼用?不管大家說它多好,可是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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