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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軍由川出發時,適達賴由京返藏,途次,得其藏王廈札密報謂:〃英兵已退,川軍大至,恐不利,宜制止之。〃達賴既向清廷求援,又不便反覆,乃密令廈札發藏兵萬人扼要拒之。川邊大臣趙爾豐,知其謀,乃自率兵入營,由北道進剿德格叛匪,而令鍾穎所率川軍由北跟進,會師於昌都。
[校注五]按此所謂藏王廈札,謂噶倫也。當時誤稱噶倫為藏王者,似以其握政權故。達賴雖出亡在外,噶倫在藏者,仍每事請示於其行宮。聯豫雖主藏政,令教多格不行,故請派兵入藏鎮懾。達賴被放回藏,行至甘青境,聞川軍人藏訊息,即令噶倫派兵抗阻。與此文所謂〃求援〃;〃反覆〃者不合。
又其時趙爾豐方在德格平降白仁青之亂,辦理改流,迄聞乍丫等處番民抗拒川兵,慮鍾軍新成,士未習戰,故令其改由北道隨邊軍前進,避免與藏軍衝突。
全軍集中打箭爐待命,約一週,鍾統領始至。又準備三日,即出發。由打箭爐出關,即屬川邊境。其人藏大道,至巴、裡塘,昌都,恩達、碩板多,丹達、拉里、江達、至拉薩,為川藏大路,逐站人戶甚多,是為康藏南路驛傳大道。我部奉令改由北道出關,行一日,由折多塘北向,經長壩春、霍爾章谷、甘孜、曾科、崗拖,至昌都,或繞崗拖趨類烏齊,三十九族,至拉里,為北路。道路荒僻,往往一二日無人煙。
藏地行軍,動需烏拉馱運。又須二三日一換,故無烏拉,即不能行一步。蓋彈藥糧襪,行李乘騎,每營須牛馬二千餘頭之多,悉取給於沿途藏人。長途行軍,決非內地伕役力所能任。即內地之馬,一入藏地,亦不堪用矣。趙爾豐以陸軍初入藏,情形不熟,恐淬遇戰,烏拉不繼,故令我軍走北路,為策安全也。 我軍由爐出發之日,適雨雪交作,寒風刺骨,軍隊與烏拉,恆混雜而行。此路名雖驛站,半為山徑,砂礫遍地,雪風眯目,時登時降,軍行甚苦,沿途絕少居民,抵折多塘宿營,已七時矣。天黑路滑,部隊零落而至。士兵喧呼聲與牛馬嘶鳴聲,直至夜半始止。官兵鹹縮瑟戰慄,不勝其悽楚焉。
由折多塘經長壩春、道塢、霍爾章谷,至甘孜一帶,沿途均有村落。居民數十戶或數百戶不等。途中亦有小村落及喇嘛寺。此二十餘日中,天色晴霧,道路皆沿山腹或山溝行。甚平夷。猶憶第一日由爐出發,官兵飽受風雪之苦,僉以此去苦寒,必更有甚於此者,殊次日,天忽晴霽,沿途風清日暖,細草如茵,兩面高峰直矗,山巔積雪,橫如匹練。有時出岫白雲,與摩天積雪,共為一色,凝眸遠望,奇趣橫生,幾忘塞外行軍之苦。
餘任督隊官,每日必於黎明前率通事藏人及各隊監營官,乘馬先行。一日,將抵長壩春時,天和春軟,周道如砥,一望平原無際,藏人揚鞭策馬,疾馳如飛,群馬奔逐,勒之不能止。餘馬術未精,身重腿輕,左右顛簸,幾跌下,勉馳至宿營地,已汗流俠背,腿痛不能行矣。
[校注六]原書屢言長壩春,皆誤作長春壩。此追憶之誤也。長壩春,為康定縣上木雅鄉農村名。藏語呼農村曰宗。此雲長~選~書~網~x~u~a~n~s~h~u~。c~o~m壩宗。漢語轉訛為長壩存也。自折多塘至道孚,沿途皆牧場,惟此與泰寧為農村。故皆為替換烏拉要地。此書未言泰寧者,清末北道烏拉,自折多塘至長壩春為一站,長壩春至上八美為一站,上八美至少烏石為一站,少烏石至道罕可什為一站,其道不出泰寧。一九一八年以後,上下八美、少烏石三村差民逃盡,改由泰寧喇嘛寺支差。差路始繞由泰寧。
一日,行抵道塢,天尚早,因偕同人閒步近郊,有民舍十餘家散居疏林間,草美而細,風景如畫。林外一溝寬四五尺,碧水清淺,魚多而巨,往來遊躍。餘等正苦無看,將取之食之。又疑此地居人甚多,豈無網罟,河魚之繁殖如是。詢之通事,始悉藏人死後,不用棺封。土掩其上者,延喇嘛諷經,寸桀其屍,以飼雕鳥,為天葬。其次以火焚之,為火葬。下焉者投屍水濱,任魚鰲食之,為水葬。故藏人無食魚者。餘等聞之,乃止。
[校注七]藏俗,火葬為上,喇嘛乃得行之,天葬為次,一般平民用之。水葬最下,罪人及貧民用之。原書所記,微有差誤。
又藏俗,忌殺小生命。故雞、魚、野鳥之類,例不誅殺。喇嘛之教曰:凡生命皆不可殺,但藏地糧實缺乏,不能不屠牲畜以維持人之生命。故戒行僧侶,亦得食肉。惟不可親手屠殺及親見其死。屠殺之事,另以“卑賤之人”專司之。如屬業屠之人,在西藏社會中為最賤者,謂其死後必入地獄。所屠亦僅限於牛之一種。因殺一牛,可以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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