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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就在當年,英美各國海軍與商船船長便登上民生公司輪船沿崆嶺江段上行,參觀學習,“三段式航行”在國際同行中廣為人知。
連盧作孚本人都不知道,與下一年他將面對的那樁事相比,這年的“三段式航行”不過是川江上饕餮盛宴開席前的開味小菜一碟……
“橫空絕世,莽崑崙,攬盡人間春色。飛起玉龍三百萬……”田仲剛進水巷子小院,就聽得書房中升旗在吟詩。
“老師今天怎麼啦,有雅興寫詩?”
“這可不是升旗我寫得出來的。”
田仲這才看見升旗手頭拿著一篇手抄的詩稿,便問:“誰寫的?”
“猜猜!”
“老師知道的,我對徘句都一竅不通,何況中國詩詞。”
“你聽聽,這起勢何等大氣!突然,詩人胸中殺氣陡生,他要倚天屠龍——”升旗接著讀詩稿:“而今我謂崑崙,不要這高,不要這多雪,安得倚天抽寶劍,將汝裁為三截!”
“當真殺氣騰騰。”
“這殺氣卻為了終局大同的一團和氣。”升旗讀詩:“一截遺歐,一截贈美,一截還東國,太平世界,環球同此涼熱。”升旗望著田仲,“大氣殺氣,衝氣以為和,成就詩人胸中一股霸氣。一篇讀罷,還用得著再問——中國的霸主還能是誰?”
“蔣介石?”
“蔣公多不寫詩。”
“毛澤東?”
“中國之大,除了他還有誰?這是他前年‘北上抗日’走到了頭,寫下的。今天我才找人輾轉抄了回來。”
“今天有啥事,叫老師這麼歡喜?”
“田中君曾記否,前年民權輪初航萬縣,我對你說過一句話——一旦我國對中國有事……”
“啊!”田仲一股熱血直衝頭頂。
“當時我說,少則兩年,多則三年,這件事就要發生了!”
“這才剛過兩年!”田仲迫不及待地想聽下文。
“嫌快?”
“嫌慢!田中一天也不想再等!”
“一天也等不得的,是東條君。這個圓框框眼鏡也掩不住一臉殺氣的老東西,要生事了!三天前,他向內閣上書,立即給中國以打擊。”
“哦,”田仲臉一紅,“田中出身軍界,配屬給您後仍隸屬軍方,可是地位卑下,至今未得到軍方任何訊息。還是老師您,手眼通天,訊息靈通!”
不出田仲所料,升旗果然服捧,聞言大笑,索性將所知向田仲和盤托出:“東條要動,事必生於北方!”升旗也紅了臉,“我原想,日中兩國,邦交悠久,地理上一衣帶水,徑直升火開船,到它最大的都市靠岸,一舉摧毀它的經濟中心,再揮戈西向,徑取其首都政治中心。沒料到,這一回,叫東條搶了先手!”
“事到臨頭,老師還有心吟詩?”
“田中君,你我到這個國家幹什麼吃的?事到臨頭,我升旗能像他關東軍參謀長那樣武士刀一拔,號令三軍?”升旗笑道,“這一回出手,可不像六年前‘九一八’滿洲里光是由他關東軍小打小鬧,本土肯定全民總動員!”
“老師想為國家提供:中國會不會全民總動員?”
“這沒懸念!”
“老師想判斷的是,一旦中國全民總動員,將由誰發這動員令?老師相信是寫這詩的人?”
“他有這心,沒這力。”
“那,就是蔣?風聞蔣想法太多,我一旦全面開戰,他會不會?”
“投降?蔣的想法確實很多,但只有‘投降’二字,他連想都不會想!”
“老師判斷,一旦全面開戰,我將面臨來自蔣毛兩軍的共同抵抗?”
“我升旗也是杞人憂天。中國軍隊會不會抵抗,誰來領軍抵抗,這是軍方的事。”升旗手一擺,“一旦全面開戰,登陸上海是遲早的事。軍隊必於佔領這個大碼頭後,沿中國最大的這條黃金水道一路西進,攻取南京、漢口、宜昌,最後重慶。升旗要做的,是向軍方做出下面的預測:實施這一戰略意圖時,我軍沿江上行時,會不會遭遇來自中國民間、經濟界、實業界,具體到航業界的抵抗。如果會,這抵抗最主要將來自哪一家、哪一位?”
“盧作孚,他會麼?”
“有酒麼?”
“糟了,隨常日子,都為老師您備下了的。偏偏今天……”田仲滿臉堆笑,作痛悔之至狀,拎起升旗的酒壺,“這就給您打去。”
“倒不如帶肚皮出去喝,來得更直接!”
二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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