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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儀,正在拾掇一筐青油油、還沾著晨露的蔬菜。她聽得屋內傳來電臺廣播英語新聞。她知道,是丈夫在聽收音機。重新恢復民生公司總經理職務的丈夫在此借居養病,同時工作。清晨的松濤鳥語中,妻子聽得丈夫的聲音像學生一樣逐句譯出:“……幾乎所有歐洲國家,都將戰後重建作為本國當務之急——當務之急!”
一陣咳嗽聲傳來。蒙淑儀忙放下菜,站起來,轉過身望去。就在她身後十來步外,青磚房的大門框下,坐著盧作孚,痴情地望著樹林上的天空,還在唸叨著:“當務之急,當務之急。”
妻子見丈夫這樣子,也有些急了,指著屋內收音機說:“人家急,你急啥呢?”
“悠悠萬事,唯此為大。”
“我就知道陪著作孚,養好病,事最大。”
英語新聞仍在播出:“……蘇聯俄國更是將建設現代工業國家當成一切大事中的重中之重……”
盧作孚的笑臉收斂了,“若是在加拿大國的買船的那筆貸款還得不到中國政府擔保……”
“別想了,我就要你好好活著!”
屋內的掛鐘敲了九下。聲響剛落,李果果與文靜從上山石階口冒出頭來,將一份電報交到盧作孚手頭。
“加急!絕密!”字樣,以下電文只一句:“火速赴寧面談”。
“誰啊?就一句話,叫作孚你火速去南京?人都病成這樣!”蒙淑儀嘀咕著。
誰知盧作孚一跳起身,咳嗽也止了,身形也輕了,說話也爽了,道:“馬上派民享輪,送我去朝天門。另派民風輪,在朝天門等候,專輪送我去南京。”
因為盧作孚有病在身,蒙淑儀堅持陪著他去南京。坐民享輪趕到朝天門,盧作孚一行人立即上了升火待發的空艙等候的民風輪。一上船,盧作孚也不進艙房,顧自走上船頭,望著下游,蒙淑儀望著精神很爽的丈夫背影,嘀咕道:“誰啊?幾個字,他就變了個人?”
她身邊的李果果與文靜遞上那封電報,蒙淑儀看電報落款:“丘冖”。
蒙淑儀疑惑著:“丘……?他朋友多,有姓丘的,可是,丘什麼名兒呢?”
她指著第二個字元問:“這個字,是中國字麼?還是他學的英文?”
李果果搖頭說:“給小盧先生的時候,他只瞄一眼,就說,‘我知道了’。可是,我們跟他身邊十幾年,怎麼半點不知道?”
蒙淑儀也說:“我也跟他幾十年……也沒聽說過這人。”
一路順風順水,趕到南京,下關碼頭下船,盧作孚在船上透過電報預先安排好的小車到碼頭來接,上車後,盧作孚只對司機說了一句:“國民政府行政院!”
到了行政院院長辦公室門外,李果果與文靜站下,望著盧作孚直奔院長辦公室。
李果果說:“兩艘專輪跑一趟,鬧半天,還是奔這道衙門!”
院長辦公室門開了,迎出的,是張群。
李果果問:“幾時行政院長換了馬?姓宋的換了姓張的?”
文靜嗔道:“報上早登了!你啊。越來越不問國事。”
李果果憨憨地望著文靜肚腹說:“我只問家事。”
文靜把肚腹一捂,羞澀地衝李果果一笑。
張群說:“作孚兄,一路辛苦。”
盧作孚說:“嶽軍兄,我接到加急電報,就趕來了!”
文靜忽然明白過來,“果果,快把那電報給我。”
文靜再看電報落款:丘冖。“我懂了!”
李果果木呆呆地看著她一臉困惑。
蒙淑儀就更看不懂了。
文靜說:“張群字嶽軍,這不就是嶽軍二字的上半截麼?”
1946年,國民政府宣佈張群接替宋子文,繼任行政院長。歷時一年多之後,民生公司加拿大買船貸款獲政府擔保。
有一種說法:盧作孚命大。其人一生,總能在最需要最關鍵時遇上轉機,化險為夷,絕處逢生。持此說法者舉例論證——比如:辛亥革命後逃出成都在大足龍水湖被捕,居然在刑場前得大足士紳出手相救。又比如:上海回合川后,遭人誣陷,身陷死牢,又得合川民眾聯合相保。再比如:宜昌大撤退,需要四十天時間,那四十天內,近在咫尺的日本兵當真就沒有直接打到宜昌而是扭頭轉向其他戰場……
又有一種說法,說是前面這種說法不對:就說龍水湖被捕,若是面對軍閥的鬼頭刀,十九歲的盧作孚臉孔上露出一絲心慌恐懼心理神色,還會有大足士紳援手麼?再說合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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