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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呆元寶兒”、“氣煞老夫”、“不同他計較”……
雖然是本私密日記,但也有騷性大發塗幾首韻律詩的篇章,主要是“詠梨花”、“詠梨花”、“詠梨花”……
也有賣弄文筆,駢四儷六的小賦,自比“潘岳之文采,陸機之辭賦”,如“同天地之規量兮,齊日月之暉光。永貴尊而無極兮,等年壽於東王。”
也有日常絮語,“太醫署那個無恥的傢伙又來,蠢元寶兒一見他就心花怒放,將少傅我忘到一邊”……
☆、第49章 陛下還朝日常二三
“東宮錄事簿”起初記載了姜冕的心路,然而越到後來,越少涉及自己心境,充斥其間的全是元寶兒昨日做了什麼蠢事,今日又說了什麼蠢話,而且不厭其煩詳細描述元寶兒犯蠢的經過。
就在我覺得完全不能直視自己的童年黑歷史,想要跳過去時,又發現書頁裡夾的練字紙。大致翻了翻,竟有不少,且有太傅給做的編號標記。按編號來看,數字越大,字跡越有點模樣,編號數字小的,則完全是狗刨塗鴉。
完全就是一本東宮元寶兒黑歷史檔案。
翻看到最後,這本錄事簿結束於太子出征前。再往後,全是空白。
盯著那些空白紙頁,眼前一花,驀地出現一幕幕出征景象,走馬燈一般虛現於紙上。太子車馬出城,晉陽侯護送到城外,族叔給我係披風,車馬遠去,也再不見族叔身影。
下一幕,忽然幻出懸崖峭壁,屍橫遍野,萬箭齊發,一個身影抱了我躍下懸崖。崖風如刀劍,割臉刮耳,急速墜落中,那身影將我牢牢摁在懷裡。下墜的恐懼如影隨形,如身臨其境,我猛然從床上坐起,心跳竟已驟然加快,彷彿剛從一個噩夢中醒來。
“陛下?”床邊一人將我扶住,一隻溫暖的手搭上我額頭,“夢見什麼了?”
我抓住他的手,如抓救命稻草,呼吸急促。
一瓶玉液送到嘴邊,不容分說給我灌進嘴裡。冰涼的液體入喉,片刻我便平復呼吸,冷靜下來。抬頭一看,是柳牧雲守在床邊。
他取了絲帕給我滿頭揩汗,絲帕上有薄荷涼,令人如沐清風。
“我睡著了?我不是在看書麼?”我疑惑地滿床找太傅日記。
柳牧雲從床頭拿了“東宮錄事簿”遞給我,慨嘆:“姜冕的絮叨日記竟是開啟你記憶的鑰匙,這功效怕是當初他落筆的時候也想不到的。你被日記中文字所引,跌入回憶,沉沉睡去,觸及腦海深層記憶,遇見最恐懼的一段,是墜崖?”
我心有餘悸,點頭:“我真的墜崖過?”
他抬手撫著我頭頂,彷彿在安慰一隻小貓:“不怕了,我們不會讓你再經受這種恐懼。這段雖是最可怕的過往,但也是促使你新生的契機。姜冕以此非常之舉,為你保命,險些犧牲他自己。”
我勉強接受新生契機之說,原來夢境裡那個抱我跳崖的身影是太傅,我追問:“他怎麼確定跳崖後,我能活?險些犧牲他自己是怎麼回事?”
“以你太傅之能,根據山崖朝向與氣候,他自然推斷得出懸崖峭壁上有枝繁葉茂的樹木叢生,可以減少墜落的衝擊力。根據地形走勢也能判斷崖下有河流,這便是救命之源。他以自身護住你緊要處,每跌落樹枝以他後背承受,因筋骨斷了不少,無力再護你,最後在即將墜落山石之際將你拋去了河流……”
聽得我心頭一顫:“那他最後怎麼樣了?”
“摔得全身肋骨盡斷,奄奄一息,被路過樵夫救了。”
我屏息地想象了那慘狀,心裡很是愧疚:“要是沒有樵夫路過,太傅可能就……”
“就真的犧牲了。”柳牧雲坦然直言,“想必那個時候,情勢所迫,他必也是抱著犧牲的念頭跳的崖。不然,以他的性格,怎麼會容許樹枝山石劃破了臉。”
“啊?太傅劃破了臉?可是沒看見他臉上有傷啊?”我驚訝非常,也愧疚非常,也好奇非常。
“重傷的姜冕被地方官一層層送到京師,送到太醫署,那時剛結束壬戌之亂,我因尋不見你們暫時回了宮,正遇著重傷的姜冕,才將他肋骨都接上,給他續了口氣。”柳牧雲臉現異樣微笑,娓娓道:“他醒來後第一句話便是命人去落鳳崖下尋你,第二句話便是命人拿鏡子。”
“……”那該是個什麼情景,我不敢想,不敢想愛美愛風度的太傅那時候的模樣。
“我特意讓人給他拿了面昏暗不清的銅鏡,他只瞅見那昏暗不清的鏡面上的些微模樣,便暈過去了……”
我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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