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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遍茶壺茶蓋茶碗,功夫不負有心人,居然真的叫我翻到了隱藏很深的兩塊糕點,簡直讓人感動淚流。不多耽擱,我抓了一塊就塞進了嘴裡狼吞虎嚥。
姜冕淡定喝茶,見我如此虎狼形狀也不多說什麼,甚至連我吃什麼也不管了。這點比較奇怪。我一邊狼吞虎嚥一邊心想,他就不怕這糕點過期,我吃壞肚子?他不聞不問,這有點不合邏輯呀。
不過飢餓之人也不在意這個邏輯細節就是了。
大概他入了大理寺,便是正式恢復身份,就不怎麼在意我一介鄉野村姑了。這麼想著有些哽得慌,我自斟了碗清茶灌下,這才哽得好受些。
阿寶不屑地盯我一眼,我帶著一臉糕點渣回看她,她便從鼻子裡哼出一聲。
一塊糕點根本無法熄滅我的飢火,正要解決掉第二塊時,姜冕抬頭:“阿寶郡主也未用早餐吧?”
阿寶沒什麼反應。但她沒有反駁,想必也是餓著的,礙於身份才沒有似我這般東翻西撿。我將茶碗裡剩餘的一塊糕點端給她,她偏過頭去,有些不吃嗟來之食的風骨。
姜冕見狀道:“郡主先墊墊肚子吧,免得一會兒事情多,餓得頭暈眼花可要誤事了。”
阿寶是個聽勸的人,何況還是姜冕柔聲替她著想,便從碗裡拿走糕點,捧到嘴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看得我直咽口水。我三兩口吞掉,一下子就沒有了,她小口小口地吃,可以吃好久,好讓人羨慕……
舔著嘴邊的糕點渣渣,回味這糕點簡直太美味了,是我從來沒有吃過的。可奇怪的是,這味道又彷彿有那麼點熟悉,好像在前世吃到過似的。
阿寶用完糕點,拿手絹擦了擦嘴角。姜冕微微一笑,向我們道:“味道如何?”
“甜甜的又酸酸的,好吃!”我痴痴回味道。
“一般尚可。”阿寶淡聲。
姜冕又柔聲向她:“郡主不喜歡又甜又酸的東西?”
阿寶首度面對待她如此溫柔的姜冕,不禁吐露心聲:“我喜歡清淡些,味道不是太重,也不是太複雜太濃烈的。又酸又甜混在一起,牙齒都要膩掉了。”
姜冕點了點頭,嘴邊露了一點笑,笑得含蓄而婉約,點綴出他一派溫雅之態。阿寶對他簡直看呆了。
這兩人一個溫柔以待,一個矜持傾談,簡直是一個溫柔了歲月,一個驚豔了時光,這麼矯情能飽肚子?瞧得我很生氣,我還這麼餓,他們誰也不問問我。氣得我扭頭再去翻檢覓食。
翻遍僅有的佈置,再無多餘的吃食,絕望得讓人想哭。就在我決定要大哭一場以洩被餓一早上的心頭之憤時,堂屋的門被人推開了。
巳時的陽光隨著一扇門的洞開而傾灑,將來人塑在逆光中,只見他身形頎長不亞於姜冕,衣著清新潔淨極為素雅,帶著淡淡的草藥香,不期然地推門而入,毫無預兆地翩躚登場。
阿寶也是一驚,忙從椅中起身,驚奇地看向來人。阿寶坐處正與那扇門相對,是以那人進門後首先與阿寶打個照面。他一身光芒耀眼,渾身氣息卻令人感到舒適,就如青草上飄拂的雲朵。
他的目光先是籠罩在阿寶臉上,隨即雲淡風輕地移開,投向倚在桌邊正手碰茶碗的我。那目光一觸及,雲淡風輕便被逐漸加深至濃墨重彩,眼裡變幻極快,情緒彷彿要在瞬間崩塌。忽然,他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側身讓到一邊。
室內的一片陽光忽然黯淡,又一人的身影緩步而來,擋了光線。
原本一直坐著的姜冕這才起身,有些不情不願恭迎的意味。
跟方才的青草雲朵不同,這回的來人一身兵戈劍戟的滄桑,卻經時光的積澱,凝成了一幀山長水遠的水墨畫。近午的陽光無法攖其鋒芒,哪怕這鋒芒已然消弭于山高水闊之中,再無處捉摸。
由是,他便帶來了和煦的風雨,如一條規範而永不氾濫的河流,只見其奔流不息,而不見其激盪肆意。
從隨意的衣著無法斷其身份,但從太傅姜冕的反應可推度,此人定是極為貴重。
姜冕淺淺施禮:“侯爺久等了。”
我和阿寶深深震驚。這便是晉陽侯,當朝皇叔,阿寶她爹?可是久等了,是幾個意思?
阿寶眼內閃動光芒,這父女相見一幕太令人感動。
晉陽侯對姜冕一笑:“太傅辛苦了。”隨後,他那雙沉湛的眸子便將我和阿寶一視同仁地掃過,再緩步行到阿寶那張椅前,轉身坐定。言辭舉止端雅和煦,無貴人勢,無凌人意。
阿寶不知要如何上前,我當然更不知道,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