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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人,只得暗自藉助辭書,苦苦攻讀,以期奠下個文學詩賦的根基。他性喜野趣,嚮往田園風色,故常去沼澤河邊垂釣盤恆,又愛採擷野攻瑰。對,他還養著那一籠小雀兒哩。
狄公坐回到那張烏木靠椅上,從衣袖中取出一柄摺扇輕輕扇著,心裡苦苦思索鍾慕期為人隱蔽的一面。突然他又想起了樓下客堂裡那一籠雀兒,略一遲疑,將手中摺扇放在書桌上,站起開門出了書齋。
狄公下樓來,轉回進客堂。林嗣昌早在那裡等候,侍童又獻上一杯清茶。狄公望著八仙桌上那鳥籠呆呆出神。
“林先生,這籠裡的小雀兒因何垂下翅翼,伸長了頸項?噢,該給它們喝水了,那盛水的小瓶早空了。”
林嗣昌湊過眼來一看,點頭稱是,正待吩咐侍童開啟鳥籠換水。狄公忽叫道:“瞧我多麼疏忽,竟將自己一柄扇忘記在樓上書齋裡了,還煩林先生代下官去取來。”
林嗣昌不敢推阻,便匆匆折過走廊,上了樓梯。狄公對侍童道:“林掌櫃看來不喜歡這雀兒,故不甚掛心,水瓶空了都沒想到換,倘是鍾掌櫃見了豈不心疼?”
恃童小聲道:“可不是。昨夜鍾掌櫃和二掌櫃還為這鳥兒爭吵了一番哩!”
“你可聽得他們爭的什麼活題?”狄公趕緊問。
“什麼鶯兒、雀兒的,八成是二掌櫃抱怨那籠雀兒太費人事。”
“你沒聽見鍾先生說了什麼嗎?”
“他嗓子很粗,訓斥二掌櫃休管問他的事。”
狄公又問:“他們可認了真?”
“晚膳後小人見鍾掌櫃滿面怒氣,出了大門。”
走廊裡響起了林嗣昌的腳步聲,侍童縮下了後半截話,恭敬侍立一旁。
林嗣昌笑吟吟將摺扇遞給狄公。狄公和顏悅色道:“一個時辰後你須去衙門註冊。——鍾先生既然亡故,這‘鍾記質庫’的業主便要改換成你的姓氏,因為你是這鋪子的二掌櫃。並儘早移辦商號過戶一應登記備註手續。”
林嗣昌淡淡一笑:“多謝狄老爺關照,只是鍾先生死得太慘,還望衙門早勘破此案,捉拿到兇犯,祭奠鍾先生亡靈。”
狄公回到縣衙,命一名衙役將坐騎並一串銅錢的租金送去鐵匠鋪,便自去衙舍後院沐浴。
淋浴罷,精神一爽。彈冠振衣,穿戴完畢,先去邸舍與狄夫人敘了幾句家常,便匆匆告辭,一徑去內衙書齋找洪參軍。
洪參軍早在內衙書齋等候,一面批閱日常公文。他抬頭見狄公進來書齋,便迎上道:“老爺去了半日,大太都著急了。北門的守衛將一個人犯並一具死屍送來衙裡,我都妥善處置了,只不知這案子如今如何判斷?”
狄公道:“洪亮,這案子並不簡單,也許是賴了一個僥倖的機緣,我窺見到了其中一層委曲。我對此案的裁處已腹中有了草稿。此刻,便可將那人犯王三郎帶來書齋訊問。”
王三郎被帶進了內衙書齋。他陰沉著臉,兩目怒張,仇視著狄公。衙役令他跪下,便手執皮鞭站定他背後監伺。
狄公揮手示意衙役退下,衙役但恐王三郎恣蠻衝撞,雖放心不下,也只得從命。
“王三郎,你在河邊打了幾年魚了?”狄公口氣溫和,彷彿閒聊家常。
“我懂事時起便在這河裡打魚了。”王三郎警惕地望著狄公。
狄公轉臉對洪參軍道:“那條河及那片沼澤真是個奇奇怪怪的地方,那裡的水流、雲彩、霧藹、石頭都奇形怪狀,與其它地方大不一樣。我還聽人說河裡有河神,認識天上的雨師……”
王三郎驚愕:“老爺也知道這情景?”
“不,我只是聽人說起。你在河邊長大,應知道每逢風雨交加、霹靂雷電的夜晚,那裡經常發生什麼樣的怪事。”
王三郎忘了顧忌,說道:“河神從水裡來,雨師從天上來。但雨師……”他的臉上閃過一陣痙攣般的痛楚。臉色更陰沉了,兩眼又閃出了駭人的兇光。
狄公突然道:“王三郎,究竟是誰殺的鐘先生?”
王三郎臉色陡變:“我早已說過不是我殺的。”
“不錯,殺死鍾先生的不是你,我是問誰殺的,為什麼殺?”
“不知道。”
“不知道?你在他被殺後又去他胸前腹下狠戳七八刀,卻是為何?”
王三郎仰起了頭,叫道:“只恨我沒親手宰了這條老狗!倘是他活著時見我,倒真做了我刀下之鬼。”
“放肆!”狄公厲聲喝道:“刀刺一具死屍藉以消恨洩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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