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頁)
皖蘇邊區黨委在反摩擦自衛鬥爭中錯誤的決定》。《決定》肯定了彭雪楓在初期的成績,指出由於潛伏著不正確的傾向,導致了這次嚴重的損失與失敗。《決定》還分析了造成失敗的四條原因,指出,這次錯誤首先由該師主要領導人彭雪楓同志負責。
父親說:“失敗並不可怕,在戰爭年代是常有的,我自己就經歷過。彭雪楓的態度是誠懇的,我贊成這種態度,不推諉,勇於承擔責任。”
“我說,雖然確實受到了損失,但還不能說是失敗。主力、幹部大部分都儲存了,肖東、宿東地方武裝還在,恢復是有基礎的。”
“我不贊成因為有了問題,就新賬老賬一起算的做法,尤其不能以個人恩怨替代黨的原則。會前就有幾個傢伙找我和鄧子恢,嘰嘰咕咕地,我說,要說就會上說去。我是看不慣這種作風,平時吹吹拍拍,到時候又落井下石。”
父親繼續回憶:“42年華中局第一次擴大會議,從春節前開到春節後。會議後期,毛打電報要劉到延安,調中央工作。快結束時,又討論了4師路西反頑失敗的事。主要是鄧子恢講。我不贊成把責任統統歸於一個人。敵人那樣強大,我們是那樣弱小,哪裡能百戰百勝?因為一次失利,就把所有的罪名加上來,什麼好大喜功啦,不執行上級指示啦,算總賬,這是不公平的。饒(注:饒漱石,繼劉少奇後任華中局書記)最後作的結論,還是維持原來的調子。”
父親這個人,在共產黨裡算得上是個異數,他對黨內政治生活的問題一直持有自己的見解。他說:“在蘇區的時候,批鄧子恢同志也是,多印了些票子,就扣帽子,是什麼右傾機會主義。黨內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是必要的,但不能搞無情打擊。好像只有上綱上線,才能顯出是最革命的。更可惡的是有些人就熱衷於這些。得勢的時候就吹捧,失勢的時候就打擊,這種作風,黨什麼時候才能改掉?”
兩個人真正的相知相交還是在這之後。
父親繼續說:“44年夏天整風,華中局擴大會議,召集四個師的領導。1師劉炎,2師張雲逸、羅炳輝,3師黃老和我,4師彭、鄧。這時陳毅調去延安,張雲逸接替。會上,揭發陳老總鬧獨立性,哪天哪月,在什麼地方,如何如何。下午,各師同志發言,我說,對軍長有意見,當時就應該在黨的會議上批評嘛,集中起來算總賬,算什麼?不符合黨內正常的同志式關係。他臉一下子紅了,別人都不好說話了。散了會,黃找我,說在會上怎麼這樣講啊,譚也說,太不應該了。我說,什麼應不應該?整風嘛,不是叫有什麼說什麼嗎?”
我問父親,你這麼讓人家下不來臺,不怕整你?父親哼了一聲說:“笑話!”“直到革’前,我都信奉黨內是講真理的,把整風變成整人,我是看不慣的。我後來給中央寫信,署名是一個共產黨員。周恩來說,他一看就知道是我寫的。”
嘴上痛快了,就要付出代價。從後來查閱的檔案中我知道,彭雪楓犧牲後,任命我父親接替4師師長,華中局就是反對的,但中央堅持不變。
也許是父親在會議上表現出的鮮明立場吧,父親回憶說:“晚飯後彭和我一起散步,他說過去對我有誤解,他對少奇的話沒有重視,路西反頑我沒有看他的笑話。他知道了我不肯接替他的事,他說我是個正直的人。我說,我們在紅軍時期就在一起了,相互間還不瞭解嗎?他也知道了華中局會上鄧和我的發言。他說他們的做法是有意整人。”
“我們相識和共事已經很多年了,但這次,是最為推心置腹的一次談話。”父親感慨且動容地說:“他終於瞭解我這個人了。”
“天氣太熱了,洗澡時被冷水激了一下,起了風疹,住院了,是劉球(注:原總後衛生部副部長宮乃泉的夫炫)同志給我治的。會議結束時,彭專程來告別,他握著我的手說,此次分手,又不知何時再見面了?我說,各自為黨珍重吧!”
“為黨珍重!”這在戰爭年代,是一句分量很重的話。既是對勝利的期盼和祝福,也是犧牲的準備和決心。彭雪楓向西要回到淮北戰場,我父親向東要返回蘇北戰場,兩個生死與共的戰友都做好了在這場民族戰爭中犧牲的準備,但他們仍然期待著重逢的那一天。
不想這次分手,竟成永訣。
父親是在蘇北得知彭雪楓犧牲的訊息的,這時他調到黃克誠那裡當副師長已經三年了。1944年9月15日,也就是彭雪楓犧牲的第四天,他接到命令,立即回皖東北接替彭雪楓任4師師長。
這麼多年了,一談起彭雪楓的犧牲,父親總是很感慨,他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