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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軍隊工作,尤其是長期在高層機關,人民的生活究竟怎樣了,他們幸福嗎?有什麼困難嗎?他曾為之憧憬的美好社會真的在一步步地接近嗎?所有這些對他這個身居高位的將軍來說,不能說是一點都不知道,但卻如霧裡看花。今天,中央要求軍隊參加“四清”,久寓內心的這個情結,可以如願以償了。
“四清”運動最初是針對農村大隊、生產隊幹部的,從“清賬目、清倉庫、清工分、清財物”的所謂的四清開始的。逐漸發展到帶濃厚政治色彩的“清政治、清經濟、清思想、清組織”的四清運動;最後到指向整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今天看來,這場運動打擊了農村中貪汙盜竊、投機倒把和封建迷信的歪風,對一些農村基層幹部多吃多佔,強迫命令,欺壓群眾的作風,以及集體經濟管理上的缺點,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作用。但由於混淆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使政治上的“左”傾錯誤再度發展,直至上層,最終導致了長達10年的“文化大革命”。
在我印象中,最早聽到社教這個詞是從我媽媽那裡。她和其他兩個阿姨去聽了王光美同志的報告,也就是7月5日在中共河北省委工作會議上做的《關於一個大隊的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經驗總結》報告,後來被稱為是桃園經驗的那個講話。關於桃園經驗,《劉少奇年譜》1964年8月19日條目的解釋為“其主要內容是:先搞紮根串聯,然後搞四清,再搞對敵鬥爭;對待基層組織和基層幹部是又依靠,又不完全依靠;四不清幹部不僅有受地主、富農和資本家影響這個根子,還有上面的根子,不解決上面的根子,四清就搞不徹底;四清的內容已經不止是清工、清賬、清財、清庫,而是要解決政治、經濟、思想和組織上的四不清”。
當時我媽媽她們講了些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只覺得和她一起去聽報告的阿姨講起來挺激動的,可能是被報告的內容所感染吧。這麼多年了,只留下了一些模糊的印象。一個是震撼,嚇了一跳,農村許多政權都不在我們手裡呢!再就是,電影裡一個江姐式的黨的工作者又回來了,不僅勇敢而且敏銳。但印象最深的還是父親那種不以為然的神態,他突然蹦出句:“危言聳聽!”噎得那個阿姨半天說不出話來。我媽媽趕緊打圓場:“你又沒有下去,就會說風涼話!”父親還是他常慣於的那種不屑一顧的樣子,好像聽都沒在聽似的,只顧急匆匆地吃他的飯。
關於桃園經驗與毛澤東的關係,據劉源、何家棟合寫的《“四清”疑團》一文(注:收入郭家寬編《你所不知道的劉少奇》一書,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2000年7月第1版。2001年2月3日的《文匯讀書週報》以《毛澤東為什麼要打倒劉少奇》為題,轉載此免費小說)談到“桃園經驗”由中共中央批轉推廣過程:毛澤東看了《桃園經驗》,很欣賞,將這份總結批轉全國,以示推廣。還推薦給江青和身邊工作人員看。毛多次鼓勵王,讓她到各地去講,在中央的會議上要劉少奇根據《桃園經驗》修改“前十條”。
後來,毛更推出陳伯達在天津小站搞的經驗。陳一下去,就搞出三個反革命集團。什麼“奪權”、“黑幫”、“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等詞彙都是從這裡創造的。毛多次舉例表彰,批轉全國,倍加讚賞。
從目前已公開的檔案中,僅有1964年8月27日毛在印發《關於一個大隊的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經驗總結》上的批語及有關注釋。毛澤東的批語是:“此件先印發此次到會各同志討論一下,如果大家同意,再發到全國去。我是同意陳伯達和少奇同志意見的。”(注:《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十一冊,144~145頁)
軍隊介入四清已是後期了。前期的四清是怎麼個清法呢?原來在邗江附近的句容縣參加社教的江蘇省幹部李自強,後來被派到父親領導的社教工作隊,負責內勤工作。他寫書回憶自己前期參加四清的經歷:集鎮上的供銷社賣麵點和燒餅油條,職工學習後,自我對照檢查,有些人就承認,貪汙沒有,但多吃多佔還是有的。“行,只要說出來就好”!怎麼個多吃呢?“每天上班,開鍋時吃根油條,有時也吃碗麵。”這下該給你算賬了。一年365天,一天一根,就是365根;三分錢還是五分錢一根,你來店裡有幾年了?這樣算下來一加,還不得多吃了幾千根下去。通常吃油條的都算成是五六百塊錢;吃麵的是七八百塊錢。退賠吧!有的人就把家裡的櫃子、箱子全搬出來退賠。生產隊的隊長、會計也有多吃多佔的。晚上開會,拿出兩斤米燒個飯什麼的,集體吃了。開始也是自我檢查交代,一算賬,全部退賠。每個生產隊都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