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部分(第2/4 頁)
的專案沒人組織,這叫“有事沒人幹”;專家有的是,可只有參加政治學習、接受批鬥的義務,沒有參加研製專案的資格,這就叫“有人沒事幹”;再有,你搞科研,就批你“唯生產力論”、“為錯誤路線服務”,你按規章制度,把關質量,就批你“搞資產階級的管卡壓”,這就叫“有人有事沒法幹”。一些老科學家說,幾十年前漂洋過海回來到底是為什麼?
他們告訴我父親,領導都被整怕了,遇事推諉,不敢負責,反覆試驗,永不定型。弄到現在,新的技術課題攻不下來,定型的武器又拿不出來。他們說,科研專案誰都想上,天上地下,太空海洋,太空梭、載人飛船……真是五花八門,天花亂墜。只要能捅上去,中央就批,一批就立項,誰敢反對?弄得人力分散,資金浪費。結果是,誰都搞不成。
其實廣大群眾都有怨氣,1974年“批林批孔”,牢騷怪話不少,有一條是:一個儒家(陶魯笳,當時的國防科委政委);兩個專家(錢學森、朱光亞);就缺法家。就是希望來個厲害的領導好好整治整治。上面也派過些資深領導,但千頭萬緒、盤根錯節的各類組織,怎麼理得清?誰不說自己是革命的,對方大方向是錯的。加之中央路線鬥爭頻繁更迭,哪一屆領導能呆長?還不都被造反派以執行錯誤路線的罪名趕下臺去。
他們說,周恩來總理接見七機部造反組織代表達37次之多,創下了“文化大革命”中的吉尼斯紀錄。他把兩派的頭頭召集在人大會堂,號召兩派以大局為重,聯合起來,規勸他們,在大批判的同時,也把生產科研搞上去。一國之總理,為安定一個部門,居然如此煞費苦心,可謂曠古奇聞。這些傢伙,之所以囂張,還不是有後臺。動不動,江青、王洪文、張春橋就代表偉大領袖毛主席來看望革命小將了。周恩來的苦口婆心無疑與虎謀皮……
父親聽後,提了兩個問題:
一是,關鍵性的卡脖子的環節在哪個單位?
二是,鬧得最兇的派性頭頭在哪個單位?
答覆是:都在230廠。
230廠,是開發研製陀螺儀的單位,控制導彈平衡最核心的裝置出自於它。
230廠的造反派頭頭叫舒龍山,也是七機部三結合領導小組成員,這個人造反起家,上掛王洪文,下聯七機部最大的造反組織“916”。
父親說:“好!就拿230廠開刀。”
從當時留下的工作日誌看,父親先到的七機部一院。
一院,即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七機部主力院所之一,下轄十餘個設計、生產單位,中國的航天事業就從這裡起家。這裡,他太熟悉了,從當年規劃、立項開始,到選址、徵地、編制、隸屬關係、人員調配、裝置購置、待遇標準,無一不是由他領導的部門計劃和審批。“文革”前,他曾多少次在此坐鎮督戰。
第三天,他就帶著他的小分隊來到了一院下屬的230廠及配套的13所。開始了他後來被人們戲稱為是“1975年七機部大地震”的整頓工作。
父親說:“我才不去糾纏那些烏七八糟的歷史呢!什麼這個派,那個派的,都給我恢復生產。以前怎麼樣我不管,誰要是再搗亂,就給我攆出去!革命,革命,喊什麼?不把武器拿出來,不為國家出力,看著蘇修美帝訛詐我們,這種人,連愛國主義都沒有嘛!”
“葉帥交代我的任務是要儘快拿出東西來,這是專委的決心,也是中央的決定。完成任務,230廠是核心,解決得好,武器就上天了。我就是要從這裡開啟突破口,以點制面,以點帶面,橫掃整個七機部!”
“舒龍山只要努力工作,一視同仁。歡迎他成為造反派的好榜樣,當然,也可能成為壞榜樣。”
後來父親在回顧這段經歷時說:“我知道,給我的時間不會很多的。坐到科委機關裡指手畫腳一下解決不了問題,何況那裡到處是派性,糾纏在裡面很麻煩。只有深下去,抓產品、抓型號,先把衛星送上去,全域性就活了。整個國防工業系統,七機部是關鍵,一院是關鍵,卡脖子的地方又在230廠,搞平臺的,沒有它,導彈就翻跟頭了,所以230廠是關鍵中的關鍵。仗就要這麼個打法。”
遺憾的是,我沒有能夠親眼目睹他當年大戰七機部的場面。但從許多親歷者敘述中,我仍然能感受到那一幕,驚心動魄!
科委科技部綜合局局長陳保定,當時的小分隊成員,1991年9月10日他對採訪他的軍報記者說:
“一進大院,就是大字橫幅:‘張愛萍,你來幹什麼!’‘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