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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子,上面是她親筆記錄的少奇同志在華中局做的《戰略與策略》的報告。字跡娟秀、工整,密密麻麻的厚厚一本。媽媽把它作為信物送給自己的戀人,或許是想告訴對方,這裡凝聚了她的心血,也展示了她的才華。枯燥的速記,被動的文秘工作,在這個小本子裡被賦予靈性,也同樣找到了成就感。
媽媽終於開始講她的故事了:“第一眼見到就喜歡他了。”
是那種心跳的感覺嗎?為什麼?我的確是個很難纏的傢伙。
“聽說是八路軍過來了,我們好奇,跑去看……”媽媽指的就是父親隨黃克誠一起由皖東北到蘇北來開闢根據地的那回事。
“一看就是標準的軍人。騎著馬,後面跟著四五個警衛員。軍裝洗得都灰白了,風紀扣嚴嚴的,腰上彆著手槍,綁腿打得整整齊齊,一個個可神氣啦!翻身下馬,一個軍禮,我們都不好意思了。”
第一印象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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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炫〃√
 ̄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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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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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
“說是從延安過來的,參加過長征,我心目中的紅軍就該是這樣子的。”
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媽媽不肯說了。
但有這句話就夠了,什麼都明白了。有一次和父母閒聊,我問,為什麼當時那麼多青年都向往延安?父親指了指母親說,你問她吧,她是親歷者。母親說,還用說嗎?要抗日啊!我說,國民黨也不能說不抗日啊。盧溝橋、臺兒莊、八一三,堅守四行倉庫,武漢保衛戰,打得多慘烈啊。佟麟閣、張自忠、謝晉元和八百壯士……出了多少民族英雄!
母親說:“那不一樣,去延安是要革命。”
革命?是的,延安是不一樣,延安不僅抗戰,還革命。對這些生活在國統區的青年來說,對比現實生活的苦悶和壓抑,革命,意味著理想、激情、青春和戰鬥,意味著追求社會的正義,個性的解放。牛虻、保爾以及眼前的年輕的紅軍指揮員,和他所親歷的二萬五千里長徵……等等、等等,甚至延安的寶塔山、延河水,統統被革命演繹成為了一種審美。
愛情,當她初來時,細若遊絲,但她就是這種審美的胎兒。
媽媽的第一次婚姻是不幸的。結婚沒到兩個月,她的第一個丈夫就犧牲了。我從小就能感受到在某些場合媽媽的特殊身份,在眾多的來賓中,總理、少奇同志、陳老總這些曾在新四軍工作過的黨和國家領導人,總會過來和我媽媽打招呼,寒暄小敘。對戰友的懷念,對歷史的尊重,以及對我媽媽個人的安慰,全都蘊涵其中了。
媽媽特殊的身份,並不一定都會給她帶來便利。她和我爸爸的戀愛,在一開始就遭遇了潛在而有力的阻擊。
沒人明確反對他們相愛。為亡夫守節是封建禮教壓在婦女頭上的一座大山,婦女解放、男女平等、婚姻自由恰恰是革命的內容之一。但一切服從組織,黨的利益至上同樣也是革命隊伍的原則。領導人不在了,他的遺孀總不能想嫁人就嫁人吧?世俗的倫理和領導人身上的光環不知怎麼就攪和在一起。何況,張愛萍是什麼人 ?'…'一個從八路軍過來的傢伙,我們新四軍裡就真的沒人了?豈有此理!
組織出面了。黨的會議上說:“有的人把根據地當成上海的霞飛路了!”爸爸寫給媽媽的十幾封信,也被組織部門扣下了。
在現實的個案面前,革命的理論顯得如此蒼白。
在事業上傾注全力的人,生活上總難免是粗線條的。父親原來還真不知道他為之心儀的女人居然會有這樣高深的背景,面對人們異樣的目光,他不明白,周圍的人都是怎麼了?他大概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樣的女人是他不能追求的?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張愛萍喜歡哪個女人還要看什麼人的眼色,還需要什麼人贊同?當他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時,他憤怒了:真是豈有此理!
媽媽呢?當有人婉轉地提醒她是否需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注意一些影響時,她說:“誰的人我也不是,我只是我自己。”
誰追的誰?
“華中局開會。那天是分組會,我做記錄,記得好像是討論彭雪楓的問題。屋子又小,坐在老鄉炕上。我小時候老得凍瘡,一熱,手就癢得厲害,隨手把手套摘了放在一邊,是那種無指手套。會散了,手套就找不到了。搞速記是很緊張的,白天要記錄,連夜還要整理出來。會一完人就散了,回去各單位要傳達,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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