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頁)
總歸會為我們爭取些時間,當前要緊的只需每日彈劾林軒。便是楊桃回來了,我也自有辦法。”
吏部侍郎欲言又止,思索了一會,最後還是合上嘴,不再說話。
一干人又商量了一些詳細的彈劾事宜。
半個時辰過後,那冷麵丫頭從側門而入,湊在仲廷玉耳邊低語。
“大人,張公公已經在內室等您了。”
白玉般的臉上黑眸微沉,流出那麼一點點厭煩。
一屋子人正七嘴八舌的討論,見尚書大人陡然變了臉色,都各自緘默了。
仲廷玉輕嘆了口氣,揮了揮手,指尖越發蒼白。
那冷麵丫頭立刻轉身朝著幾位大人,款款鞠躬道:“各位大人請回吧,我家大人有要事處理,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幾個人連忙起身客套,鞠了躬退出門,然後各自尋了自家的轎子,打道回府。
方才還人影攢動的大廳頓時了無生氣兒。
仲廷玉頹然的坐在椅子裡,略有些譏誚兀自的笑了。
丫頭面無表情道:“大人,我已經囑咐人備好蘭湯,現在就可以沐浴。”
仲廷玉眼簾微垂:“知道了,你下去吧。”
冷麵丫頭變不再言語,自行退出了門外。
想那張公公已經等著自己,不好過分拖延,仲廷玉無奈起身,隨即推門而出。
月朗星疏,雕欄迴廊上彌了一層銀光,蜿蜒鋪陳,熠熠生輝。
磐石小道,吏部侍郎已在那裡侯了半柱香的時辰,正欲離開,抬眼剛好望見了轉角處的頎長玉影,於厚重的夜色中緩緩的近了。
吏部侍郎忙抱拳上前:“大人。”
仲廷玉被這突然的一嗓子驚著了,回身一愣。
吏部侍郎上前靠的更近了些,卻見眼前人,莫名的有些結巴了。
“…卑職。。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深黑的眸子裡露出幾分疑惑:“你說便是。”
吏部侍郎耳根發熱,乾脆垂了眼簾,不去看尚書大人:“卑職總覺得大人存心留楊桃,每次都是表面打壓,點到為止,難道是,念及舊誼?”
仲廷玉反問道:“我念的什麼舊誼?”
吏部侍郎忙解釋道:“卑職惶恐,聽說您當年跟楊桃一起進的國子監,似乎關係不錯。卑職並非有意打聽,還望大人贖罪。”
仲廷玉沒聽見一樣,目光卻落在別處。
只見遠處陰沉的混沌裡,竄起大片的紅光,如血色利刃,寸寸割裂了明月。
那光片中隱隱的含著火苗,彷彿夜裡綻放的紅蓮。
仲廷玉望著濃煙遮月,眼角含笑。
那方向,不正是楊桃府上。
身邊吏部侍郎繼續道:“卑職只是想奉勸大人,官場險惡,步步驚心,切莫因為手下留情,導致後患。”
仲廷玉唇邊的笑意更濃,不再看那火色,轉身沉入了重重夜色裡。
只留下吏部侍郎一人在原地,臉蝦子一樣的紅。
9
9、著火 。。。
四更天的時候,更夫敲著梆子,唱音拖沓。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篤篤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散開,緩緩的糅進了熟睡的鼾聲和鼻息。
繞過了一條街,更夫繼續敲梆子。
“天乾物燥,咳咳咳…。”更夫禁不住咳嗽,嗅了嗅四周的氣味後,怨聲自語道:“見鬼,怎麼這麼大的煙。”
說罷,變捂住口鼻,加緊了梆子,尋思著換個地方走。
結果一拐彎,就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抬眼望去,那人一身白袍又髒又破,面板黑的跟鍋底一般,頭髮凌亂,面目猙獰。
“鬼啊!”更夫抖若篩糠,嚇的丟了梆子,慘嚎著狂奔離去。
楊桃悽切的摸了一把臉,藉著月光,瞧見自己滿手的菸灰。
立刻火冒三丈的抹到對門兒家的牆上。
想自己堂堂一品大學士,竟潦倒至此,實在笑話。
也不知是誰將自己與濃煙中背了出來,那百姓將自己丟在地上,超房子潑了兩桶水後,就消失不見了。
要不是那人,自己現在應該已經和夫人一併火葬了。
楊桃望著眼前的焦木白煙,心底一陣酸澀。
楊家世代為官清廉,宅子也沒有多大,很快就燒完了。
祖宗基業,說沒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