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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跪,先生愣了。
楊桃只覺害怕成這幅德行說出去臊的慌,就編了個謊,說自己不忍看其受難,讓先生別打了。
加之臉色先前的眼淚還沒幹透,先生也就軟了心,仲廷玉就此逃過一劫。
可從那以後,仲廷玉就認準了楊桃,兩個人自此就整日的膩在一起玩。
這一玩就是數十載。
總角之交,彈指間已成風華少年。
那些年楊桃苦不堪言。
因為兩人整日裡形影不離,旁人事事作比較。
本來楊桃自覺長相端正,可往仲廷玉身邊一立,便成了歪瓜裂棗。
那小子出落的極為俊俏,逛窯子的時候帶著他,與那豔壓群芳的頭牌姑娘站在一處,竟把她的光彩也蓋了下去。
於是乎,楊桃就成了美人身邊的大猴子。
拜其所賜,楊桃便是真正做到了萬花叢中過,片花不睬人。
不玩自然就讀書。
兩人一起進了國子監。
只是仲廷玉呆了沒幾日就走了。
走的不聲不響。
再見之時,已是於皇城腳下,金鑾殿試。
這之前,兩人分別過了鄉試,中了貢士,仲廷玉還連中兩元。
事情就稀奇在殿試上。
當日皇上並沒有親自策問,而是委派了當時還是國子監祭酒的林軒。
楊桃出身國子監,對於自家學生,林軒當然不會刁難。
但是仲廷玉跟林軒也不是沒半點交情,剛進國子監那幾日還一起對月共飲呢。
楊桃本以為狀元非仲廷玉莫屬,結果卻大大出乎人意料。
才華橫溢的仲廷玉,別說一甲狀元,就連第三甲都是末幾名。
楊桃中狀元,成了庶吉士,入了翰林院,前途大好。
仲廷玉只能靠著父親的關係,勉強留在京城,當個皇城裡的小吏。
自此之後楊桃就未能再見到仲廷玉。
為此楊桃還獨自傷神了一陣子。
待到再見之時,卻已然是忠奸兩向。
“楊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仲廷玉的聲音,敲的楊桃心頭一震。
楊桃猛的一抬頭,卻發現自己面前早就沒一個人影,錯愕之餘,便聽得那小人的聲音再次與耳邊響起。
“大人,我在這兒呢。”
循著聲音,楊桃一側頭,見仲廷玉挨著自己肩膀站著,眉眼精緻。
楊桃面露難堪。
天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趕上他,又跟他一起並肩走了多久。
正欲甩袖而去,楊桃只顧著急走卻沒注意看路,抬腳就踢在一個石墩子上。
腳丫鑽心的疼也就罷了,關鍵是身體已經站不穩了。
楊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硬邦邦的地面離自己越來越近。
一雙白淨的手及時拉住了楊桃的胳膊。
閃神間,對疼痛的恐懼讓楊桃反射性的勾了仲廷玉的脖子。
眼前的人,抿了唇角,一臉似笑非笑,一用巧勁兒,就將楊桃帶起身來。
直起身後,楊桃臊的面紅耳赤。
想說句道謝的話,怎麼也說不口,揶揄兩句,又自覺忒不是人,只能紅著臉從地上撿起滾落的烏紗,垂著眼皮彈掉塵土。
期間抬眼看了一眼仲廷玉,發現他正盯著自己,一雙風眸漆黑如墨。
楊桃臉上一熱,忙戴了烏紗,瞅準了路,步履生風。
就差跑起來。
突覺那石路漫漫,似乎怎麼走也沒個盡頭。
冷風凜冽,石縫裡的枯草隨風勁舞,彷彿地下魍魎的指骨。
楊桃走的呼哧帶喘,雖然寒氣甚濃,衣襟裡也生出了騰騰的熱氣。
歇口氣的空擋,楊桃停了步子,卻忍不住偷偷的回頭睨了一眼。
白雲灰殿前,那抹身影紅的鮮豔欲滴,卻始終沒有動。
那人的容顏也盡數糊在了冗長的石路間,分不出個眉眼。
仲廷玉這點楊桃最是受不住。
道不同不相為謀,反正舊誼盡失,即是立場敵對就生分的徹底些,偏偏私底下弄這麼一出來,叫人好不生厭。
想了這些,楊桃垂了眼皮,只覺得心頭一酸
楊桃早已為自己慣了,卻還是覺得可惜。
想那時候,自己和仲廷玉也算親密無間,豈如這般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