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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被重擊了面頰,年輕的面孔扭曲異常,嘴角青紫中滲著血跡。他垂著頭,吃力地搖了一下。凌寒輕輕一嘆,寬去外衣,摘下了腕上的通訊器,踱到對方面前。他注視著這用輕型炸藥炸掉了房頂後,咬著利刃直撲零計劃而去的人,忽然覺得有種憐憫之情。這人只穿了最普通的圓領T恤衫和牛仔褲、運動鞋,一頭黑髮如果不是因為冷汗滲透,一定蓬鬆光亮。看起來他並不是那種可以硬扛的漢子,凌寒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特工。
同是國安部特訓科的老師教育出來的手下,兩人立刻明白了該做什麼,三下兩下就用寬而柔韌的布條將刺客的雙腳和凳子腿死死纏在一起,又解開了反綁在椅背後面的右臂。年輕人輕輕呢喃了一聲什麼,卻抵擋不住兩人把他死死架住。凌寒走過,以往總是略顯孩氣的臉上有一種讓人冷到骨子裡的煞氣,他握住了年輕人的手指關節,終究沒有下手,而是又問了一次:“姓名?”
沒有任何回答。
四指的指根關節一陣鈍響,凌寒已經分別將它們拉脫臼,然後深深折向手心裡。年輕人發出了不被控制的慘叫,本來緊緊繃在繩索中的身體立刻軟了下去。蘇朝宇低下頭去,垂手站在程非中將身邊,沒說一個字。
“姓名。”凌寒說得很慢,留給對方充分的思考時間和品味痛苦的時間──這是一個特工的必修課──盡力讓自己不要去看對方的眼睛,凌寒記得老師這麼說,那眼睛裡會有淚水,而淚水會模糊你的判斷。
有那麼一刻,蘇朝宇很想大聲說“停”,但是他知道,這個房間裡唯一有權利這麼說的只有程非中將一人。但是眉頭緊鎖的中將的目光裡有毫不掩飾的怒火,足以將這個圖謀不軌的人燒成灰燼。莫貝南中校死在面前的痛苦記憶讓這個經過真的高烈度戰爭的中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不在於自己生命何時終止,而在於失去的慘痛。他不知道那個剛滿月不久的嬰兒以後會不會知道自己父親到底什麼模樣,他只知道,在不算很長、但是也絕對不短暫的自己的剩餘生命裡,有關零計劃的所有血色,都將隨著日子的逝去而愈加深濃。
凌寒深深吸了口氣放開了那隻完全不能活動的右手。幫忙的兩個特工鬆開了那隻手臂,接著綁起左手。“先前做特工的時候,你的這門功課及格了麼,小寒?”程非中將冷冰冰地問。
凌寒的臉色非常難看。他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特工,最起碼做不到用極端手法在極短時間裡成功逼供。他瞥了一眼那個看著自己長大的將軍,低聲說:“對不起,長官,生疏了。”說完,他走過去攥住了那條顫抖的手腕,將對方的左手四指又一次捏住:“姓名?”
黑髮慢慢抬起來,凌寒等了幾秒,毫不猶豫地將食指拉到脫臼,死死捏住。
25(魘)
年輕人終於用盡全力抬起頭來看著跟自己幾乎同齡、但是正在折磨自己的人,勉力微笑了:“你也不願意這麼做……”
凌寒的目光從那溼潤著的眼睛上移開,輕輕拉動了那根冰冷的中指。
“不願意,就別這樣了吧……”年輕人呢喃了一句,重新垂下頭去。凌寒齒間磨響了兩聲,不顧程非中將不耐煩地輕聲咳嗽,劈手就扼住對方的喉嚨將他的頭固定成了極其難受的、向後仰著的角度:“最後一次,姓名。否則你的手指就不止是脫臼這麼簡單了。”
年輕人的眸子裡迷惘了片刻,然後艱難地點了點頭。在凌寒鬆手的瞬間,一個嘶啞卻溫和的聲音說:“孟帆。”
“主使人?”
“不知道。”
孟帆的頭再一次被架住了,凌寒讓自己表現得憤怒、失控:“不要逼我動用手以外的工具!”
孟帆的眼睛彷彿會說話般眨了眨,然後似乎是笑了一樣彎起來,變成了一個迷人的弧度。“真的……不……知道……”被抵住了喉結,他說的斷斷續續,卻很努力,“拿……錢做……事……”
凌寒鬆開了手,轉向程非中將:“還要問什麼,長官。”
“沒有了。”程非中將冷漠的站起來,卻並沒有離開,只是走到孟帆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安靜地看著,許久,而後突然揮臂給了他一記極狠的耳光,打得他身子一顫,幾乎呻吟出來,沒等他有力氣偏過頭來,又是一下,更狠。大約刺激了耳朵,孟帆費力地晃了晃頭,再抬起來的時候,滿目失去了焦距的茫然。
“你欠得太多了,”程非中將一字一頓,“這些東西不是‘不知道’就可以敷衍的。你沒拿到的東西就在隔壁──它不重要,遲早有一天它會寫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