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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宋清讓問。
“哦,這個,這是盛安剛在才門口要我交給您的。”高妮說:“好像是個什麼名單。”
“他人呢?”
“他先走了。”高妮說。
說起來,盛安的腳踏車壞了得有兩個月了,現在早晚都不騎車,晚上就和宋清讓一起坐685回家。
宋清讓也忘了問他的車什麼時候修好,自己的腳踏車丟了之後也一直沒記著再去買輛新的。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竟然已經對這些習以為常了呢?習慣到某一天例外了,還覺得有些失落。
高妮見宋清讓翻了翻那份名單,然後坐在那裡,一直沒有說話。
等了一會兒,她輕聲提醒:“宋老師?”
宋清讓這才回魂,問:“就這件事嗎?”
“不是的,我來最重要是想問問您,這次盛安和趙驥打架,不會記處分吧?”
宋清讓堅持不同意處分要求,王主任見他這樣犟,也的確拗不過。
這舉動實在任性,王主任也看在他高等學歷和宋父的面子上鬆了口。臨走時,他也給了宋清讓一個“口頭警告”,這次期中考試,如果四班成績只降不升,下學期就會做人事調動。
“尤其是盛安!”高妮說。
宋清讓剛被教務處數落一通,倒還有心情和高妮開玩笑:“你很擔心哦?”
高妮漲紅了臉,連忙解釋:“哪有!這件事本來就不是盛安的錯,是趙驥說話太過分了。”
宋清讓問:“趙驥說什麼了?”
“說他怪胎什麼的,還說他是孤兒,沒有人要、沒有人養。”高妮憤憤地說,“是我我也會揍他。而且盛安不是存心鬧事的,我當時就在他們兩個旁邊,他動手之前還要我站遠點……宋老師,您說,他這樣不是很善良地在愛護同學嗎?這都要記處分的話也太冤枉了。當然我覺得趙驥也不應該記過……他就是幼稚了點,其實沒存什麼惡意。”
宋清讓耐心聽她講完一大段,笑著寬慰道:“放心吧,只有口頭警告,不記過。”
同樣也教四班語文的李倩在一旁說:“這可是你們宋老師爭取了一下午爭取來的,妮兒啊,你回去和趙驥說說,叫他以後也懂點事。”
高妮感動得一塌糊塗:“一定的!謝謝宋老師!”
高妮走後,李倩感嘆道:“高妮是個好孩子,很熱心。”
宋清讓有同感,她對盛安的態度更是難能可貴。
“趙驥說話也真是,”李倩說:“都說童言無忌,我看那些略略懂事卻又不夠成熟的孩子說話才最傷人。”
宋清讓不知道作何回答。
因為他心裡的天平早就向盛安那邊一歪到底了,所以他怕一旦自己開口說了什麼,會有失作為一名老師的公允。
他把名單收好,對李倩說:“李老師,今天多謝你了,明天見。”
離開學校後,宋清讓直接給盛安打了電話。
盛安沒有朋友,在學生中流行的任何的社交平臺上也都沒有他的蹤跡。想要知道他在哪裡,只有找到他本人。
盛安確實沒回家,他去了筠水中游的一小片淺灘,松山人叫它月灘。
灘邊有很多小石子,他把書包扔到一邊,抓了一把石頭在手上,打水漂。
石頭扔出去,跳了一下,兩下,三下,然後沉入水底。
他覺得心裡有個漩渦,正在要命的翻攪著,像是要把他的思緒全部都系成拆不開的死結才肯罷休似的。
而漩渦的中心,就是宋清讓的那雙眼睛。
他想起念小學的時候,老師曾經在課堂上問過他:“盛安,你的夢想是什麼?”
他說:“我想變得強大。”
老師又問:“強大是為了什麼呢?”
他說:“為了保護自己,為了不被別人欺負。”
老師一愣,然後搖搖頭讓他坐下了。
是,他沒有夢想。一個連家都沒有年輕人,還談什麼夢想呢?
來到松山高中,也只是因為他除了學校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他就像一頭迷了路的幼犬,敏感易怒,極具傾略性,渴望強大隻是他的本能。
他不知道要去考哪一所大學,不知道大學畢業後要做什麼,甚至不知道去愛誰。
是宋清讓的出現讓這一切疑問雲淡風輕的解決了,與此同時,卻也將另一些問題無形地放大了。
就像現在——他仍然想變得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