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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故意傷害罪被判了有期徒刑並立即執行。
盛安算是個汙點證人,當時未及成年,育佳中學的老校長又為他做擔保,他在少管所裡呆了三個月。
宋清讓想, 當人被內心的愧疚所驅使著去尋求他人的寬恕時,其實是因為愧疚帶來的苦痛會加諸自身。盛安能處理好這樣的情緒,他不該有太多擔心。
比起這個,他更好奇為什麼盛安抱有這個秘密這樣久,卻最終決定與他分享坦白。
盛安聞言輕笑,問他:“你有沒有給過別人承諾?”
“你指什麼?”
“很認真的,”盛安說:“即使眼前沒有能力,也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履行它的那種。”
宋清讓誠實回答:“沒有。”
“我有。”盛安鄭重其事地說:“我喜歡你。”
宋清讓的表情有點尷尬:“我們不是說好不提這個的嗎?況且這也不是承諾……”
盛安打斷他:“你聽我講完。”
“哦。”宋清讓繼續看天。
“如果對喜歡的人都要心懷秘密而無法坦誠相對,我覺得那沒有任何意義。”盛安忽然從牛仔褲口袋裡變出一張紙來,遞給宋清讓:“你看。”
宋清讓接過來,發現是前段時間給高二高三學生做大學宣傳時,復旦大學的宣傳單。松山這邊會來印宣傳冊的大學,大都來自市內或者省內。復旦的這張應該是教務處自己印著充數的,黑白紙張,連邊線都印歪了一點。
“我會考上覆旦,到上海去。我會做一個真正有能力的人,會為了你去嘗試讓自己變得更好。”盛安誠懇而鄭重地看著他的老師:“我感覺我從來沒有珍惜過什麼,朋友也好親戚也罷,來了我感謝,離開的我不追,好像任何人事對我來說不痛不癢地就會過去,我也從來沒有為了某一個人發自內心的努力過。但我決定為你試試。”
宋清讓慌慌張張地挪開了視線,即便這慌張並不是因為他覺得唐突。若說以前盛安的各種要求與小伎倆讓他感覺到第二個人生的重量與壓力,今天盛安的這一席話,卻是讓他覺得驕傲又自豪。
他想,他的盛安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長大了也成熟了。他對盛安的多次交心談話,盛安是聽進了心裡的。
他很欣慰,這樣子的盛安有一種無法抵抗的神奇魅力,比他的勇敢,堅韌,或是責任感更加令人歡喜。這合該是一個男人真正強大的樣子,不流於表面,而是源自內心。
這才是令宋清讓慌張的真正原因。
“我是認真的,你能感覺到,對不對?”盛安見他不說話,舉起右手指天:“我在我父母的墓碑前向你保證,絕對不會食言。”
宋清讓壓著他的手讓他先放下來,說:“盛安,從松山考去復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又怎麼樣?為你翻山越嶺,刀山火海我都敢跳下去。”盛安輕笑,手指彈在宣傳單上:“而這不過是所大學。”
宋清讓見盛安自信滿滿,頷首點頭。
忽然間,盛安對他是長久依賴也好,一時衝動也罷,他不想再去思慮了。
愛情,親情,友情,哪一樣不是感情,哪一樣不是愛?
他同樣喜歡盛安,或許是單純的疼愛,又或許摻雜了更繁複並難以辨析的東西。
但是,如果現在的盛安需要他,他就願意做那一幟軍旗,風聲烈烈中依然屹立不倒,只為盛安而迎頭展揚。
“我相信你。”宋清讓笑著說。
盛安做這些打算,因為他不要再過這種成日裡提心吊膽的日子了。他更不想要曹天增打擾宋清讓或是打擾宋家。宋清讓教他,這世界上解決矛盾的方式不是隻能透過暴力,他就要去學會用文明的方式讓曹天增心甘情願地收手。
他在想,他總有一天能離開松山這個地方,帶著他所愛的人。即使這聽起來有些不合時宜的浪漫,但的確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事。
宋清讓說高考不是唯一出路,這是對的。但對於沒有金錢也沒有任何背景的他來說,高考是他必須放手一搏的唯一機會。
他不可以有任何鬆懈。
天空徹底陰沉了下來,寬闊無際的穹頂如同揹負了重物,沉默地壓在上空。
兩個人就那樣坐著,不約而同地想著未來。
直到有雨滴落在他們臉上,他們才意識到要下雨了。
他們趕快起身向墓地外跑去,可惜為時已晚,沒過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已經砸了下來。
又是一場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