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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人居於蓬萊,自然善於廚藝,當年一手燒烤功夫使得祁薄陽印象深刻,只是由於對於飲食一道愈來愈沒有需求,荒廢了許多。
屏退了鳳凰城之人,廚房裡不過他二人。祁薄陽站在他身旁,看他動手烹調,心裡有幾分古怪情緒。
但想著想著,眼角眉梢不由帶了笑意,心裡兀地軟了下來。
沉醉只不過燉了盅湯,其中香料調味採自西極蠻夷之地。東海是貿易重港,往來商船眾多,為鳳凰城把持,各色異域特產城中都可見著,連著調味品也是一樣。
他手藝本就十分之好,加上這好調料,燉出來的魚湯自然鮮美異常。
祁薄陽本想著縱然味道不好,也得誇讚一番,卻不想一嘗之下,連說謊的功夫都省了。
他執了湯匙慢慢喝著,沉醉坐在邊上撐臂看他,面上淡漠,眼中卻隱約有些許溫柔神色。
祁薄陽細嘗下,只覺口中鮮湯從舌尖滾至喉間,香氣撲鼻,許久不去,確是人間絕味,卻……比不過身邊這人。
待喝完湯,擱了湯匙,旁邊沉醉直接傾身舔去他唇邊的湯汁。
祁薄陽一時未反應過來,怔愣當場,對方髮絲擦過他的臉頰,臉唰地便熱了起來,唇邊溼熱感轉刻便沒了,偏偏那點滴觸感如刻印心中,灼熱不散。
明明什麼都做過了,可沉醉方才之舉,仍使得他心跳亂了一分。
沉醉瞧出他的不自在,伸手搭了他下巴,另一手食指細細描摹他臉頰,聲音細切溫柔有幾分調侃:“堂堂崑崙之主,竟還會害羞?”
也難怪他如此說,當日他初至崑崙,對方哪有半分怯意,怎現在又這副模樣?
祁薄陽抬頭看他那雙鑰石般的眸子,想要從中看出些真實情緒,可惜只見得一片幽深之色,半點真情實感也見不著,哪有方才半分柔情。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十年來,這人其實從來沒有變過。
心隨意動之下,忍不住出手攥了他手於掌中,身子向前直接吻住了他唇。
另一手緊緊擁了對方,半點不放。
沉醉閉目回應,與他唇舌交纏,半會才推開他,神色有些無奈。
祁薄陽拇指擦過他唇瓣,道:“怎地這副表情?”
沉醉嘆道:“你滋味太好,若是日後見不到了,該讓我怎生想念。”
這話說得輕佻無比,祁薄陽辨不出其中真假虛實,搖頭道:“鳳凰城中美貌女子多得很,再不濟扶搖天也可去看看,哪裡挑不出和你心意的。”
沉醉道:“你這是醋了?”
他說完自己便先笑了,過了會才說:“你可知自十年前一別,我再未碰過旁人……”
這話一出口,沉醉也覺得頗不對味,怎奈何既然說了也沒了反悔餘地。
祁薄陽垂眸間看不清他的神色:“前幾年大概還可說是為了我,後幾年……你怕是眼裡除了婆羅花之外,再無其它了吧。”
話中自嘲味甚重,沉醉卻不得不說對方的確近乎全猜中了。
當年縱有深情,也抵不過日夜消磨。
第二十八章:畫像留三嘆
“婆羅花……婆羅花……”沉醉唸了兩遍,低笑出聲。
祁薄陽唇角勾起,透著諷意:“莫非我說錯了不成?”
沉醉“呵”地嗤笑了一聲,方道:“分毫不差。”
他抬眸看青年,神色認真地似是要看清對方隱藏的情緒:“你倒是瞭解我。”
祁薄陽側頭還可見著那盅魚湯與擱在一邊的湯匙,鼻尖似還可聞見鮮香之氣,只是到底……不同了。
“雖然崑崙之人大都清心寡慾,但並不禁婚娶,”沉醉挑起頰邊一縷落髮,口氣漫不經心,“鳳凰城中美人多得很,你若是有意大可領一個回去。”
祁薄陽看了他一眼,未反駁一字。
沉醉笑著轉身離開。
他們一言不合已是常事,祁薄陽深知他情緒壓抑太過,導致性格詭異多變,外在表現和心內情緒有時截然相反,對此倒是習慣了。
如此想著,他不覺摸上了自己的手腕。
那裡有一道淡白色的傷痕,是當年沉醉親手所傷,由於處理得晚了,一直不曾淡去。
也不知他注意到了沒有。
船行三日夜,終抵了鳳凰城。
許是回家之故,船上本就活躍的女子更是跳脫了幾分,神采飛揚,身上的掛飾叮叮噹噹,從身邊走過的時候,真正的是帶起一陣香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