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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盡頭是一座被樹影遮蔽,雄偉陰暗的門廳,原本總是時時緊閉,有人看守的大門此時卻倉皇半掩,無一人警戒。君主固然知曉內部生變,必然使他們慌了手腳,可慌到完全顧不上外部防守,也實在太過令人憤怒。然而他目光一轉,已然冷靜下來,推開大門徑自踏入楓林之中。
廝殺聲時隱時現,從四面山圍的湖畔傳來,他緊走幾步,從白石砌成的欄杆往下一望,便能看見樹影飛簷之間兀自廝殺不休的雙方人手。君主只看了一眼,神情變得更冷,旋身穿過山頂門廳,向下掠去。
就算是他,也知道僅憑楓林中這些人手,縱然一時還不至被蕭家入侵內部的人手攻破,覆滅卻也是遲早的事。
不知為何,他心中這時卻並沒有暴怒的情緒,相反沈靜如水。
這沈靜幾乎可說是反常無比,一路下來,道旁時而有受傷不支只得退回休息的殺手跪下請罪,他也並不理會,直入戰場舉目四顧,全然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
那些殺手本來筋疲力盡,突然發覺君主現身,均是精神一振,喝呼聲中一陣猛力反撲,倒將也早已疲憊不堪的蕭家眾人迫退好幾步。司空自然是發覺君主的到來,君主卻也已直入垓心,簡直是緊逼他而來,蕭家其他幾人驚怒中兵刃相加,卻給他拂袖振衣輕易盪開。
司空深吸一口氣,急忙越眾而出,抬起長劍封住君主繼續前進的路途。
君主正看著他,眼裡的神色恆定如山,令司空忽然一陣難過,面色不由就有些難看,道:“君主……”
“司空……司空呢?”
司空微微一呆,才想起他問的應該是司命,搖頭道:“不知道。”
司命雖說了要等君主上來,卻一轉眼便不知去了何處,兩不相幫的態度令司空也沒空去找到並說服他加入自己這邊,更何況他還一直覺得司命怎麼也不可能真的和君主決裂到那種程度。司命既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對楓林自然仍有留手,他到底打算與君主作何了結,這在司空心裡實在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君主默默地再看了他一眼,又一掃他身後騰身趕上來的蕭俟,嘴唇微動,道:“你有一個好朋友。”
司空心中一酸,回看蕭俟道:“你不用過來。”
蕭俟蹙眉道:“這時候逞什麼強,你向來也不是如此拘於小節的人!”
司空黯然道:“與君主的事,我不想假手他人。”
蕭俟欲言又止,最後道:“小心。”
司空應聲是,將劍舉起,目指君主。君主卻搖了搖頭,道:“我要去找司空,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好了,楓林的情勢即使是我也無力挽回。”
他說出這話時並未有任何避諱,在旁拼殺的幾名殺手聽見,面色慘然,一時連鬥志亦徹底喪失。他們本來也知道這一回是在劫難逃,可是看見君主出現,多少又有了許多希望,只要君主不打算放棄,就是戰死到最後一刻,他們也絕不會向敵人示弱。然而誰曾想君主竟然說出這種完全不符合他身份性格的話,就是司空也有些震驚,脫口道:“您這是怎麼了?”
然而話一出口,他就知道了答案。
君主果然舉步便要走開,司空無奈出劍,直追君主後腦。君主仍未回身,身形連晃,司空人劍身形卻並未被擺脫,反而追近一寸。
君主略一挑眉,側身錯步,閃到一株樹後,伸指一搭劍身。
司空變招劍身一沈,又從另一方向釘向君主胸膛。君主搖著頭退了一步,道:“司空教你了?也好,你們本就是兄弟,如此相處才對。”
司空咬牙,劍鋒再抖,嗡嗡作響,疾風驟雨一般攻向君主,本就未有容情之念,此時更已畢盡全力。君主終於也不得不抬手揮袖抵擋,一時也再不能從容抽身。他上山來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找尋司命,只因會是司空將司命放出牢籠的緣故,才會走來一問。司空的出手已經證明他與司命確實有過不短的接觸,君主一退再退,竟始終無法擺脫他劍鋒的追擊,眼底不禁浮現一抹奇妙的神色。
他聲音低沈,簧管般溫柔地喚道:
“司空……”
司空蹙眉,閉目再睜,喝道:“還手!”
君主不還手,手指再在他劍鋒上一捏,司空劍上用了十分真力,一個劍花抖出,竟在他腕上落下一道血痕。司空一驚,劍尖一轉向他面目劃去,怒道:“我說過不會留情!”
君主手掌已然縮回,偏身一避,卻仍舊去捉他劍鋒,漫應道:“那便不留情就是了。”
司空心中氣苦之極,本來早已下定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