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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
雲曖手心已經要掐出血來,閉了眼咬緊了牙關,張口叫:“靖國公……”
劉靜瞌睡住了似了,聽到這一聲這才彷彿終於回過神來,抬眼醒了:“臣想起府上還有公事未理,這就回去,便不陪陛下說話了,臣改日再來向陛下請安。”
劉靜揚著長袖出去,輕衣博帶,宮門處,陶宴已經下肢被血浸染的通透,血水順著刑凳又落在地上。
他周身髮膚衣衫如同在水中浸過,夕陽照著慘白的臉孔,如同一個死人。
劉靜問:“陶宴,你可記得,熙平元年,也是在這延春殿外,你說的,要終生侍奉為師,有如君父的話?”
陶宴沒有回答。
劉靜道:“你不記得,為師卻記得。”
陶宴仍舊沒有回答。
劉靜道:“你是我親手教出來的學生,你鬥不過我的。”
說完莫名輕笑,揚長而去。
藥方一事明明有鬼,卻不能追究只能按下,這件事以雲曖讓步,陶宴一頓板子作為了結。
雲曖怒斥謠言,於是無人敢再議論。
陶宴簡單的止了血,給狼狽不堪的抬回家中。
跟個王八似的趴了三日,昏迷不醒,其間登門的訪客絡繹不絕,陶大人通通以屁股相迎,因著實在爬不起來。
一百板子下去,活生生要了陶大人半條命。
家中僅有的下人,一個貼身小廝,兩個雜役,忙進忙出的伺候,給他換衣服請大夫止血煎藥。陶宴一口氣飄飄蕩蕩吊在鬼門關,愣是回不來,於是雲曖示意褚不樊去看護他。
鮮侑每日親自去探視,回頭向雲曖彙報病況,說的怪嚇人,雲曖越聽便神色越不對,只是也沒有話說,吩咐了少府裡,各類傷病藥材不拘多少,挑著好的,源源不斷的派人往陶府中送去。太醫也是一日遣三回,倒比皇自個生病時還來的認真緊要。這其實表現的太過,皇帝是著了急了,然而鮮侑見著,斂了眉,只遵照吩咐,也不多話。
劉靜聽聞陶大人病況,竟然也派了大夫去,對於雲曖的關懷過度,不但沒表示不滿,反而還叮囑太醫院相關,盡心替他診治。所謂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朝廷上下眾人一看,這是個什麼意思?這位陶大人捱了一頓板子還挨出好來了?
也都熱情的湊上去插一腳,於是陶宴那冷清的三尺門庭數日之內多了無數閒雜人等,賓客絡繹不絕,門檻都要踏破了。
陶宴醒來是在第四日,醒來時屋子裡也是明燭高照,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小廝守在床頭打瞌睡。
陶宴渴的要死,動不得身體,屁股腿又疼的冒火,張嘴叫:“要水。”
邊上伸過來一隻潔白如玉的手,端著茶盞喂到嘴邊,陶宴趴著的姿勢定睛一看,那手怪眼熟,連忙扭了脖子回頭去看。雲曖一身鵝黃單衫坐在床邊,頭髮也是鵝黃的巾帶綁著,嫩的像只剛出窩的小黃雞。
陶宴乍還一驚,雲曖病了數月,多久沒見他穿的整整齊齊模樣了,眼睛受了點刺激,差點沒認出,認出來了也懷疑眼花。雲曖彎著腰低頭瞧他,一隻手自內側進去摸著他臉頰,一隻手給他喂水:“你喝呀?”
陶宴臉一熱,有些訕訕。
低頭就了他手去喝,這個姿勢像牛飲,著實不是人所習慣,雲曖看他不方便,人往床前去蹲下,仰了臉給他喂。
這個動作就簡直要折了陶大人的壽了,皇帝陛下竟然蹲在了床頭,跟個下人似的服侍他,陶宴一口水喝的是柔腸百轉,又想爬起來說不行,又總爬不起來說不出口,耳根子都紅透。
“陛下……臣,臣自己來就行……”
雲曖不做聲,給他餵了水,床底下那小廝已經睡的一地口水,雲曖給陶大人理了理散落的頭髮,撩到頸項去,覷著他打量了一會,莫名其妙冒出一句:“陶宴,我怎麼覺著你捱了打的樣子怪招人待見。”
陶宴無語,皇帝陛下想說什麼?
雲曖想起他對陶大人最初是有好感的。在許昌的時候,那會陶宴是段榮的人,要帶他去河陽。火光之下青衫翩然,一舉一動一言一笑都風流無限,渾身那味道,當真有些勾魂攝魄的意思。
當時雲栩跟趙吉追來,他提劍對戰趙吉,雲曖平生也沒見過人把劍使的那般,招式凌厲,殺氣騰騰,然而姿態又從容風流,瀟灑至極,不像在殺人,倒像在作劍舞。
雲曖那會只是暗暗驚豔,及至在劉程府上,意外看見給人扒光了衣服綁在樹上拿鞭子抽的那位好漢,渾身是血骯髒狼狽,頭髮遮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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