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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來你的手藝還真不錯呢。”
“你要是再缺些油水兒會更好吃。”我說,“就像原來北京人過年才吃春捲兒一樣,原先條
件不好的時候,這點兒油也是奢侈品,解饞。現在吃的種類繁多,返璞歸真倒是很多人想這口兒了。”
“我也不是純正的北京人,”他還真給我面子,吃的頭也不抬,“我們家老家是甘肅的,現 在我爺爺他們的祖墳還在那兒呢。”
“那你的北京腔打得挺溜。”我打趣他,不過說起來正兒八經的北京人還真是不太能吃辣 子。
“那你不也一樣?當你改變不了環境的時候只能去遷就環境,同化其實是一個很快的過程。”
我不吭聲了,他只是一報還一報,不知為何卻恁地說到我心裡去。其實我一直想回家,卻因為種種原因難以抬出這隻腳,在外鄉漂泊的時間長了,覺得自己就像是無根的浮萍一樣,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落葉歸根,我的根卻在哪裡?還在等著我嗎?離開兩年就有這樣的感觸,我真害怕自己的將來,會像在大西洋上空尋覓久已沉入海洋之小島的候鳥一般,疲振翅,空
悲切,最終還是落到海里去。
“凌蕭粟,”我叫他,他抬起頭來,我卻不願看他,低著頭,咬著嘴唇,自顧自的用筷子攪
拌著碗裡的麵條,“你為什麼要當警察?又為什麼不當警察了?”
這個問題其實問的很失禮,關於原因小麗和凌蕭粟都各有一套解釋,但我總覺得那還不夠。
“嗯,”他一邊大力嚼著麵條一邊用力思索,我看他苦思冥想都忍不住,“別費那勁兒了,又不是碩士生答辯。”
他想了想,“黑和白,對和錯,其實是沒有太大的分界的;想做到的,應該做到的,卻不一定能做到,也不一定願意做到,我只是想通了這點。”他看著我,彷彿確認似的點點頭。
我聽不明白,我一直覺得他是那種一與二之間不存在一點五的人。
他不無感慨地說,其實我是不適合做警察的。
我沒有搭話。
我一直等他回問我的問題,這人拿得還挺穩,半天餐廳裡只能聽見我們倆吸麵條的聲音。
他吃完了,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很是痴迷的看看碗底,“我會做拉麵,那會兒剛工作沒結婚的時候常自個兒做,秉承我媽的手藝,一絕,是幾個孩子中作的最好的,不由得她不同意。”
他一臉得意,突然讓我想起來小麗說的她去世的奶奶說凌蕭粟是個吃屎都要吃屎尖兒的人,好笑。
“你還別不信,回頭我做給你看,嚐嚐我的手藝,”他拿一張餐巾紙拭拭嘴角,“不過別讓陳姐看見,否則她又要懷疑我要辭退她了。”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我以為你會問我一些問題,趁現在。比如說,為什麼來這裡,以前是幹什麼的,為什麼離開家。”
他搖搖頭,“禮尚往來麼?以前想,現在不想了,我告訴你我的事情,並不是為了交換得到你的事情,你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我也不想弄成誘供。”
凌蕭粟起身去刷碗,我頗驚訝,“沒想到你還是個居家好男人嘛。”一面心裡在感動之餘還有點兒失落。
“以前在處裡工作的時候大家都這麼說,我想改,很想改,賺了錢,請了保姆,卻還是覺得自己做舒服,只是礙不下面子架著,純粹二十四孝。”
我笑,他今天的話格外多。高屋建瓴倒不如親蒞親為,我倒真沒想到凌蕭粟原來是這樣的一個人。
雖然凌蕭粟的理由我並沒有怎麼聽懂,但我好像多多少少了解了他一些。他似乎並沒有看起
來那麼生冷蹭倔,所表現的,不過是想要掩蓋表象下一些本質的他卻覺得不夠提氣的東西。 這個詞,還是用在關中漢子身上最合適。
我沒有想到,我沒走到家就被幾個人截住了。
我很老實得沒有抵抗或是反撲,非常恬靜的——如果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我的話——上了車,因為那是一輛警車。
我對警車有著天生的恐懼感,並不在於我作奸犯科,而是我曾眼看著身邊的親人被帶走,在那堅硬的鐵窗後面,呆滯的無表情的臉。
而且差點成為我繼父的人,也是一個警察,還是個顯赫的處長;但是差點,他終於沒能成功。
基於以上原因,我對警車懷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有些怕又有些漠視,甚至還有中從骨子裡的蔑視和患難之中的少許親切,像弗洛伊德一樣複雜的情感。我並沒有像一般人一樣對警車有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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