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部分(第2/4 頁)
高嬤嬤聽太后話中有消極之意,心中一急,忙不迭勸道:“太后不是這樣的,七殿下與皇上的事並非您的過錯!”
太后神色木然,術然得近乎一種死寂,道:“爾容,你替哀家傳話出去,將靜妃厚葬了罷。”
高嬤嬤驚愕,“這個?恐怕皇上……”
“就說是太后的遺願,皇上會答應的。”太后語意寂然
“不”高嬤嬤登時大駭,“不行一太后您……”
“心意已決,你不用再勸了。”太后的面容清冷,蒼白失血,她仰首望著懸在殿脊上飄飄蕩蕩的白綾,慢慢地露出一絲笑,如是尋到畢生歸宿時那種心身釋然的微笑,“爾容,你要為我高興,這麼多年,終於找到解脫了。”
高嬤嬤情知絕計攔不住,看著這位自己服侍了大半輩子的主子,不禁老淚縱橫,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
軒彰十二年十二月十七日,溫憲太后卒於陰山行宮,駕鶴西去,享年五十,追判諡號“溫憲肅成瑞和皇后”。高嬤嬤奉主一世,這位忠僕亦是觸柱而亡,陪著太后一同去了。太后臨終前留下遺命,請皇上厚葬靜妃,並讓靜妃的梓宮停在太后的禮陵之側,令靜妃得以長伴,嬪妃之流隨太后入葬禮陵,這種無尚尊榮,歷朝以來,僅此一例,可見太后對靜妃的厚愛。
顏傾天下浮生長恨歡娛少l
軒彰十二年末,年關將近,奈何風過天地肅殺,雪落萬物蒼莽,卻是再無人能安心沉浸在更歲的喜悅中。皇上與韶王之間積怨日久,最終在這個淒冷荒蕪的冬日中一觸而發。再者太后崩殂,已經決裂的兩人之間無一絲回圜的可能。陣雲密佈,戰事紛起,正值多事之秋的東胤皇朝,在經歷深秋的饑荒,初冬的傷寒惡疾,又將面臨一場皇族內部刀劍相向的動亂。
據說豐熙先帝對幼子韶王甚是鍾愛,親賜其兩省都會的兵權。當年揮兵北奴之際,當今皇帝對其弟亦是委以重任,自立下攻佔北奴的赫赫戰功後,更是信任有加。後韶王因涉嫌滇南叛亂,被處以酷刑,但皇上因一念之差而放棄搗毀寧州王府。現韶王身邊有一悍將親信擁護,再者得到定南王的虎賁軍相助,如今縱然反戈整個朝廷,已逐漸顯現出分庭抗禮之勢。
我曾問奕析道:“你當年數次南下,可是為了尋求素魘的解藥?卻被人藉機誣衊是與定南王私下勾結,企圖不軌。”
奕析看著我,點頭道:“當年確實是我擅自救走安福兩姐弟,但是我並無暗助定南王叔。”
“既然是你救了安福,為何她還要陷害你?”我道
奕析道:“不知道,安福或許是受了他人矇蔽罷,我當時遠在帝都,與寧州音訊不通。其實皇兄自雪芙殿刺客一事後就已生疑,他表面不動聲色,暗中卻派人搜查緝拿滇南叛亂中的幸餘之人。
安福大概認定我是為了避禍,而將他們姐弟兩人出賣給兄長,惱恨之下,所以才要不惜一切地要跟我同歸於盡。”
“那麼定南王麾下的虎賁軍?”
“是王叔親手給我。他說要我日後憑此自保。”奕析似是無奈笑道,長長嘆息道:“沒想到真的有這樣的一日。”
“定南王對你確實根好,當真是有過半子之誼。”我道,“那老王爺還說過什麼話嗎?”
奕析輕輕擰帽,思索著道:“你這樣隨我倒是有些想起來了,好像是‘吾終歸是對得住旖塵妹子’,但這麼多年過去,也不是記得根清楚了。”
我聽到“旖塵”二字,心神一動,覺得好生熟悉。我先時應聽過這個名字,卻覺得一時想不起來,遽然脫口而出道:“旖塵?高旖塵,這莫非就是嘉瑞大長公主的閨諱。”
“是嗎?”奕析問道
我在心中略略一忖度,頷首道:“應該不會錯,廣為世人熟知的是公主的封號,但閨名卻是鮮為人如。但我當年任內宮文淵閣女史而為公主作傳,無意間曾聽太后提起過一次。”
我還記得當時太后還感慨,塵埃的塵,有誰能想到,尊貴的皇朝第一公主竟是用最纖細,最卑微的塵為閨諱。儘管時隔十餘年,我確信不會記錯。
雪下得如同扯絮撕棉,愈到北地的雪就愈加陰冷,憑空攪著陰戾之氣,北風兜頭兜腦地一吹,那雪花紛揚地黏在臉上,像是一朵風乾後而枯萎的柳絮。
此時,奕析已離開寧州,率兵南下,直逼帝都而去。我知道走到這一步,誰都不再有退步。這場以成千上萬的鮮血為代價的豪賭,若他贏了,我們則生,若他輸了,我就與他共赴死。
當初尚在寧州時,我們得知太后死訊後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