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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申氏說,他也是曉得的。滿宮都是生人,連那自幼用慣了的書童兒也因是外男,想貼身帶著,也須得淨了身,九哥又不忍,且書童兒年紀不小了,淨身也不知能不能熬過來。算來算去,便只有玉姐是他親近之人了。申氏與了玉姐青柳、碧桃兩個,也是思量過了的,二女容貌尋常,她為的就是不叫玉姐心裡不痛快。玉姐做了初一,她便要做十五。哪家個傻婆婆嫌兒子家裡太順遂呢?
又因入宮,申氏不免將先前教導頭幾個兒子的話之外又額外添了些兒:“你幾個哥哥,我都叫他們少與婢子廝混,又傷身、又傷名,又不利家(費錢)。你這裡,到了那處去,我便不好管了,卻還是一般的囑咐。外頭民宅有個庶子或去子留母,或不入族譜,主母縱心裡一時不快,只要主人家把持得住,也不算太麻煩。宮裡頭看那齊王與孝愍太子,縱齊王不爭,還有人推他哩。世間最不缺小人,為求個擁立之功,無所不用其極。你想齊哀王寧可與王妃先生三女,也不肯要一個庶出,忍到世子降世,又是為了個甚?我想你去那處,慈宮還有手段要對你,便如當初將淑妃與官家一般,你要把持得住。否則叫人算計了去,我就是死了,也難閉眼。”
九哥心中大慟,忍淚道:“兒記下了。”他本就無此心,是以不驚,卻感於申氏一片愛護之意,思此慈母日後不得親近,不禁淚如雨下。
申氏又說九哥:“九娘極好,人又聰慧,又識大體知進退,她嫁與你,便依附於你,最是能與你一心的人。她入了門,便將自身交與你了,人做初一,你做十五,日子是人過出來的,不能單指哪一個出力。對她好些兒,兩人交心,於你也有益。”
九哥道:“娘,我醒得。”
申氏道:“你知道個甚來?去了那處,你好倚著誰來?東宮不設常官,官家要早有用,就不至兒子死絕了要過繼你,兩宮眼看要吃人,我怎能放心?你們相依為命,休叫人離間了,我還好少夜間驚醒幾回!”
九哥方慎重應命。申氏道:“休多心。不是娘偏疼她,我雖疼她,難道能漫過你去?實是為你好來。從來要家業安寧,做婆婆的便不可生事。想你岳母與九娘說話,也要向著你。”
這頭玉姐也不曾閒著,密央了申氏來裁些個月白、蔥白、藏青色的衣衫,做些布衣布鞋。非特她與九哥兩個做,連同預備要帶進宮的使女們,皆做了些沉色衣裳。申氏因問何故。玉姐道:“九哥現於孝愍太子、趙隱王等為族兄弟,服期早過。過繼入宮,則為兄弟,尚在齊衰期,為禮故也。無論有沒有人提醒著,咱自備了,是咱不失禮。”
申氏愈發覺著這個兒媳婦娶得可意。九哥是去做太子的,一舉一動,無數雙眼睛盯著,尤其是慈宮裡那一雙,但有疏忽,便能做成大罪過。有玉姐這等周到人兒在身側,申氏放心不少。玉姐又說:“只恐這也是一關,且休聲張,也好看看眾人心意。這本是人盡皆知的道理,說與不說,卻是各人心意了。曉得各人心意,咱才好有應對。否則一入宮門深似海,兩眼一抹黑的,也不好辨個好歹。”申氏深以為然。
玉姐又將此言說與九哥:“你那處,連書童兒這些個人都不好帶哩,也好看看哪些個真心、哪些個假意,哪些個用心、哪些個胡混。”九哥道:“還是大姐想得周到。”玉姐道:“卻是我拖累你哩,慈宮原與你無隙,是我……”一語未畢,卻叫九哥皺眉掩了口兒:“我不知可與那等亂國婦人有甚親近之處。”玉姐臉上一紅,兩片唇輕輕顫著,拂著九哥自掌心一路癢到了心裡。
宮中服喪與宮外稍稍有異,也是如今守喪已不如早年嚴謹。齊衰也不須真個穿一年麻衣、孝服,是以只備些素色衣衫而已。
及入宮,禮拜長輩,卻只有官家、慈宮與中宮而已,淑妃處九哥則言:“當避諱。”竟不與淑妃行禮。將慈宮與淑妃氣個倒仰,皇后心中未免快意。官家妃嬪並不多,除開皇后淑妃,餘下不過二、三才人,自也當不得太子夫婦之拜。拜見之事,便如此草草收尾。非因慈宮與中宮便要就此忍氣吞聲,蓋因太子夫婦初入宮,不好鬧大,只好冷著,再想辦法。
東宮僚屬不常備,然梁宿等實忍不下陳氏,因言九哥未及冠,一口氣為九哥配了三位狀元講經'3',並添護衛人等。又奏陳簡選東宮服侍人等,竟是攛掇著官家不經兩宮之手,安排了些個家世清白的宮女與老實宦官。狠扇了兩宮一記耳光,讀書人發起狠來,真是旁人所不及。
外臣將能做的便都做的,餘下便要瞧這年輕夫婦如何行事了。內外都捏著一把汗。太子以初入宮禁,有諸多事務須學為由,除開五日一請安,餘時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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