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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相輝、繡帷相連、笙歌相和,然而,偌大的通明殿中,沉靜若深海,只有朱成璧一人,似與外頭盛大的景象格格不入。
驀的,似有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出去!哀家吩咐了,誰也不能進來。”
半晌,寂寂無聲。
朱成璧心中疑惑,徐徐睜開眼睛,身子猛地一顫,原是奕渮,著一襲月白色長衣,立於自己面前。
他的笑,依然是那樣溫暖,他的眸光,依舊那樣澈亮,他的語調極清和、極溫柔,低低喚著:“璧兒……”
“奕渮!”朱成璧急急起身,不顧一切地衝上去要抱住他,“你別走!”
然而,她抱到的,只有一片香霧。
“你走了……”
朱成璧慢慢張開手掌,幾縷淺淺的香霧悠然而升,浮出一個不完整的環,似在嘲笑自己。
朱成璧頹然跪倒在地上,怔怔望向佛祖,橙金色的地磚那樣寒涼,卻涼透不過一顆如被寒冬臘月的冰水浸著的似枯槁似死灰的心。
良久,良久,朱成璧徐徐起身,斂裙穩穩跪下,微微闔目,和緩地吟誦:“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餘生,青燈古佛常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後記:
即種因,則得果,一切命中註定。
昭成太后朱成璧,一生一世,殺伐決斷,言行果決,逆境不折不屈,順境不驕不躁,巾幗不讓鬚眉,數度力挽狂瀾,然,一撇一捺、一豎一橫皆成硃色。時人敬之、畏之,鮮有人侍之如親如故。
有得必有失,高**坐,冷暖自知。
(正文完,歡迎繼續關注番外卷,將講到純元皇后仙逝、朱成璧認清朱宜修的真面目、萬明昱與朱宜修最後的對決、真寧驚悉朱成璧與奕渮的真相、容妃的落幕等等,合計八章番外,加上上卷八十一章,下卷一百一十一章,共計兩百章整。)
第一章 和璧如初人彷徨(1)
第一章
和璧如初人彷徨(1)
乾元五年六月初九。
暴雨傾瀉而下,如無數的鞭聲嘩嘩錘擊著大地,連通明殿頂的簷頭鐵馬,都發出惶亂的悲鳴般的聲音。
我靜靜跪在通明殿內,闔著目,掌心中的金星小葉紫檀佛珠緩緩捻動,如我流水一般的四十一年時光傾瀉於掌中。自從乾元三年的除夕以來,這已是我每一日必修的功課。
竹息的腳步聲錯亂不穩,她急急到我身邊,語調從惶惑中透出一抹冰沉沉的哀涼:“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快不行了!”
心裡一顫。
“皇后不是難產麼?那麼孩子呢?”
竹息靜默不語,我驟然睜開眼睛,即便在佛法裡浸淫許久,我依舊保持著一國太后最凌厲的眼神與最端肅的面色,我厲聲相問:“哀家問你,孩子呢!”
“那個孩子……”竹息打了一個寒噤,彷彿看到了極可怕的物事,“生下來就沒了氣息。”
“叮”的一聲,掌中的佛珠被我生生扯斷,一顆圓潤的珠子落在明鏡一般的地面上,跳躍著而去。
心底,不知是辛酸,還是愴然,一併湧上的交錯複雜的情感幾乎收不住,我微微搖頭,仰首望向面前的佛祖,緊緊閉上眼睛。
半年多前,同樣是這樣的暴雨之夜,我從噩夢中驚醒,只覺得背後冷汗涔涔,我夢見媛妃七竅流血地站在我面前,聲若夜梟的淒厲哀號:“若有來生,願汝為鼠,吾為貓兒,生生扼汝喉!”
她的背後,是數不盡的亡靈,有著黑沉沉的影子,張牙舞爪,似要將我撕碎。
我知道,我害過太多的人,如今,他們都要來討我的性命。
正在我緊緊按著胸口,急促喘息之時,卻是竹息急急奔進內殿,面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與悽然:“太后娘娘!大殿下……沒了!”
皇帝即位以來,連連折損數位未出生的胎兒,先是周玉屏,再是萬明昱,後是李婉墨。而予澤的離去,幾乎要讓我肝腸寸斷,這個孩子格外乖巧,每每看到我,總會甜糯地喚我“皇祖母”,也只有看到他純真無邪的笑臉,我日復一日沉浸在濃濃傷悲中的心才能真正舒緩片刻。
予澤,他還不過三歲,就被索去了性命。
難道真的是上天格外厭棄於我,要奪去我唯一的皇孫麼?
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予澤離去的那一日,皇后朱柔則竟被診出懷有身孕。朱柔則入宮三年,此番有孕,恰到好處地衝散了玄凌對於獨子夭折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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