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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後,應去慈寧宮行晨禮。不想龍駕至皇太后的宮外,莊妃竟是叫福臨在寒風中待見。我朝福臨福身,拽拽邊頭的小太監去打探,沒有想到是范文程在裡面。
掐指一算,彼此已經半年多不見。說是不見,那是因著平日即便照面,我與他也是皆目不斜視,各行其路。
即便如此,兩人擦肩之刻的心情仍是不同。
我是笑著的,笑著春暖花開,笑著夏意蟬鳴,笑著秋風蟹菊黃,笑著冬倦惱凡人。而他——他會因我的笑,想起他的故人,他的朋友,他曾經刻骨敬過,愛過的人。
所以,他笑不出來。
這日,范文程出慈寧宮對福臨行為臣之禮後,匆匆離去,身邊捧著個我熟悉的盒子。我從他低垂著的,注目地面的目光中,看到一絲獨獨針對我的冷意。
這並不奇怪,想來忍了那麼久的怨恨,他終是有勇氣同我一搏了。
我暗暗提攜自己不可大意,陪著福臨進殿。莊妃見我面色依舊平和,只是淡淡的退了左右,僅留當年陪嫁入宮的蘇茉爾嬤嬤,並我和福臨四人,在兩張桌上,分了彼此尊低坐下。
莊妃看著我,臉上的笑淡淡的,暖暖的,“你拘謹了,其實一塊坐著好,反正也沒有外人。在哀家心裡,始終是把你看的和蘇茉爾一樣,都是自己孃家人。”
我揚著同樣的笑容,這種標準的親和力驚人的笑容,連我都已經練習到如火純青,何況是在後宮摸打滾爬多年,登上女子至尊寶座的她。我對莊妃,她的多少心思,她的哪種目的,看的比誰都清楚,也分外明白自己在她眼中有多不順眼。
“太后,最近進貢的普洱茶又來了,皇上曉得太后您鍾愛,叫奴婢逐一再細細挑揀。把那嫩芽中的嫩芽呀,小心的封了一罐子,奴婢今早已命人送來了。”我笑意誠然,聲音中自有自該把握的恭謹,“太后您可已泡一壺嘗過?若是不曾,奴婢現在去衝一壺。也巧,同皇上一起聞聞香。”
她搖首,不太好意思的看著福臨,“原來是我皇兒的一片孝心,方才範大人來,我聽聞他家夫人新近為他產下長子,遂把那罐子茶葉賞了他這個新當上的阿瑪。皇兒可生皇額孃的氣?”說罷,眼角餘光瞥著我的反應。
我原處不動,面色不改。她這話明著是對福臨說,其實還不是衝我來的。反正福臨氣與不氣自有他的回答,我懶的動聲色。
如此這般,我依舊十二萬分的小心著各處,但這日子中的危 3ǔωω。cōm險味道還是越來越濃。
新年之後,莊妃為我頒下一道懿旨。先是讚我辛勞可鑑,鞠躬盡瘁,後是削去了我每日清晨伺候福臨上朝,晚間陪讀的資格。雖賞了一頂三品夫人的頭銜,卻是無法再與福臨見面。
接旨那天,我竟是沒有半點驚慌,反而有種即將出頭的興奮。莊妃這道懿旨的各種原由不許多猜,前朝諸變中,無不有我在福臨身後推動。到了今天,於情,莊妃要搶回兒子,於理,范文程要為多爾袞不平。
幸我早向福臨討過一個賞頭,待他大婚成人之後,我便下嫁出宮。他應我,讓我出宮頤養天年。
其實討這個賞頭的時候,我早就知道自己在他大婚之時,是已入宮九年有餘。而我這個年歲,已經錯過了兩次年滿出宮的機會,要嫁人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宮女下嫁多半要入官宦之家,官家我地位不及,也許只能為人侍寢;宦家雖然可以封為原配,但是嫁給太監我心存不甘。故在平日可以接觸的人之中,我一早已經挑了曹璽。
他是漢人清兵入關前就被編入滿籍的漢人,現任御前侍衛,身份上還有些不及於我。觀他平日處事待人,為人剛正不阿,仕途中規中矩,日後還算有幾分保我的能耐。又巧原配新喪,還未續絃,且家中無子無女,妾室是青樓出生,入不得門楣。
我在除夕之前,已尋機把自己對他中意的心思同福臨提了,他對我算是敬重,曾特去花園中會一會那曹璽。而後道他也是滿意,於是,提了曹璽一個官級,為我的後半生留了他個恩典。
我得了福臨的庇佑,便左右準備著,想早早的出宮去算了。
然而,自有人不准我這麼輕鬆的離開,莊妃還將準備諸多罪名讓我一級級下去地獄。果不其然,在出宮那日,福臨囑咐送我的隊伍被慈寧宮侍衛在承德門前攔下。指稱我行李中的幾件擺設,不是皇上御賜,而是自盜宮中財物。不辯黑白,原地處死。
但那時,孝莊並不知曉我不在隊伍之中,而是由福臨委派其他親信自其他小宮門離開。在御書房裡離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