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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意興闌珊。我打量主桌上韓老爺神采熠熠對賓客敬酒恭維來者不拒,悄悄壓低嗓子問溫莆:“韓老爺不是纏綿病榻多時,怎麼恢復得如此迅速妥帖?”
溫莆飲盡一杯,道:“世間病者,多得自於心,韓老爺的病症在於韓敬,韓敬不好他便病著,韓敬好了他自然也痊癒。”
我瞭然於心,韓老爺經營醫館多年,對裝病一套倒是個中高手了。
一位翩翩公子踏進門來,拱手高聲賀道:“侄兒賀韓伯父大喜!”
我一見之下滿心開懷,一月不見的甘藍跟隨他身後,朝我擠眉弄眼,調皮一笑。
韓老爺迎來,拍著來人肩膀,呵呵笑道:“子舟可來了,快些入座。”
有僕從領著甘藍從角門而出放置賀禮,我端坐不動,衝甘藍輕輕擺頭,等待機會溜出去與她相見。
方子舟不若韓敬恣意隨性,坐在韓老爺身旁循規蹈矩挺背收肩,笑的溫和大方,講出話來也是涵養不俗:“子舟聽聞韓世兄此番立下大功,醫術如神,解了宮中諸位御醫都解不了的病症,便是做了太醫院首也是當仁不讓,韓伯父又重病痊癒,實在是雙喜臨門。”
韓老爺黏著腮邊髯須,滿面紅光道:“韓敬哪裡及得上子舟你,小小年紀接管同濟堂,青出於藍,你父親享了多年清福,我還在為這個臭小子操心吶!”
“哪裡哪裡”方子舟謙虛恭順擺擺手:“世伯謬讚,子舟還需向韓兄多多討教醫術之道。”
“哈哈哈,那你們往後便多親近些,用菜用菜。”
我撥弄碗裡的飯菜,想起那日賣茶老翁所言,若說韓方兩家有世仇,眼下這和樂融融倒是比一家人還要親上幾分,倒是分不清真心實意有幾斤幾兩了。
酒過三巡,阿平捂著肚子打嗝,桌上一壺女兒紅盡數入了溫莆的腹中。廳堂裡吆五喝六,推杯換盞,我假作出恭四處尋找甘藍。
溜溜達達沿迴廊走著,冷不防見著韓老爺一臉鐵青立在一僻靜廂房門外,雙手哆哆嗦嗦,牙關咬得死緊,我想他莫不是當真身有重病,舊疾復發,那可不得了。正欲上前詢問,他卻惡狠狠瞪我一眼,搖搖晃晃背身走遠。
手肘被突然拉住,我驚愕之下急速回頭,甘藍一張甜甜笑臉映了進來。她將我拉到清淨角落,口齒伶俐地絮絮講述她在方家生活,一口一個“子舟少爺”倒是叫的分外親熱。
我狠下心腸打斷她,道出偲明之事,昨夜醞釀已久的決定現在不過順勢提前:“韓敬明日若能求來定天珠,我們便早日回去罷。”
甘藍含笑的臉呆住,一雙杏眼忽閃忽閃,語無倫次道:“明日……這,這怎麼成,我還答應了子舟去……姑姑,君上並未催促,我們多待些時日又何妨,甘藍,甘藍覺得人世間很好,我捨不得這裡……”
我毫不留情:“是捨不得這裡還是捨不得這裡的人?”
我捏緊甘藍的手,竭力平靜冷淡,道:“本非同族,無能相親,甘藍,記住這句話。”
甘藍手心登時冰涼,垂下頭失魂落魄。
我握緊拳頭,指甲狠刺進掌心,心中默唸:孟離,你也要記住這句話。
筵席散盡已是日曬西斜,我與溫莆踏著滿地零落碎光緩步徐行。甘藍呆愣失魂的小臉猶自浮現在眼前,跟著方子舟歸去的步伐沉重繚亂,全然不復來時飛揚神采,不禁自責方才太過急進不近人情
斜睨溫莆一眼,見他頎長身形挺拔落拓立於碧雲蒼穹之間,因走得近,一身溫軟惑人的藥香直衝鼻端。我趕緊搖搖頭,吶吶唸叨:“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溫莆偏頭,劍眉一軒:“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與他目光一觸,別開眼,胡亂扯道:“方才沒吃飽,想再尋些東西果腹。”
溫莆一笑:“是麼,我也恰巧沒吃飽,一起再用些罷,你想吃些什麼?”
我心念一動,憶起那日圓月窗畔的滋味,原本一句謊話,倒是正勾得腹中饞蟲甦醒:“豆沙湯糰。”
此前若是有人告訴我,溫莆素手善弄羹湯,我定然覺得他在痴人說夢。不過現下我便猶如身處迷離夢境一般,蹲在醫館的小廚房門口,看著溫莆繫著圍腰,挽著袖袍,兩指靈巧地捏起一點豆沙塞進白生生的麵糰中,團在手心裡揉搓出圓溜溜的一粒湯糰出來。
他將落下的幾縷髮絲揮至腦後,面頰沾上點點麵粉,回首衝我無比美好地一笑,窄小燥熱的廚房登時寶光璀璨大放異彩,溫言道:“看什麼呢?”
手足頓時不聽使喚,晃過神來時,自己正舉著袖子將他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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