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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沾的麵粉屑一寸寸擦淨。溫莆一雙黑眸如湯湯不絕的春水漾起綿延浩淼的春波,將人從頭至腳滌盪得酥骨醉心。
我勉強平復陡然急促的呼吸,轉身跑出廚房,匆匆丟下一句:“我去外面收拾桌子。”
我與溫莆對坐在院裡的木凳子上,就著黛青的天色捧著熱乎乎的豆沙湯糰閒聊。院裡幾株木槿的花謝盡了,蔓蔓枝枝的枝條橫斜雜生,一不當心便會勾落幾絲頭髮。
還是那樣一碗湯糰,五隻大小工整齊齊擠在碗底。我舀起一顆放進嘴裡,卻總覺得比之那夜少了些許味道。我攪著碗中剩下的湯糰,道:“明日該叫阿平找把剪子來將這些木槿修剪修剪,再長著可要遮沒路了。”
溫莆熟稔道:“種子莫要輕易丟了去,朝天子是清潤止毒的好藥材。”
我很羞愧:“孟離學藝不精,竟不曾考慮這些。”
他舀起一顆湯糰在勺中,輕聲道:“不打緊,往後有時間我慢慢教你。”
“往後”二字直戳心房,我早已拿定主意不告而別,這往後終究還是要成空,只得怔怔轉了話兒:“徒弟愚笨,師父可曾想過再收一徒以承衣缽?”
溫莆凝視晦暗不明的天際,語聲堅定如石:“我此生只收一個徒弟,聰明也好愚笨也罷,生也好死也罷,都是我溫莆的,再不會有旁人。”
夜風乍起,似吹來塵土眯了眼,我趕緊低頭將幾顆湯糰囫圇扒進嘴裡。糯米做的甜食,涼了總歸是不好吃的。拍拍肚子,天色暗的剛剛好,碗底的湯沒有嚥下,這樣今晚豆沙湯糰的香氣想必可以留得長久些。
☆、第 37 章
第二日陽光晴好,過了午時卻陡然漫起層層烏雲,遮在頭頂如黑漆漆的鍋蓋壓下來,四周是蒼茫耀眼的白。阿平蹲在醫館門檻上,仰頭看著異變的天色,嘆氣道:“要下暴雨了。”
孫掌櫃核算完賬本,拍拍手,建議道:“這樣天色想必也沒什麼人來醫館了,不如早些關門回去,免得趟一腳泥水。”
正要闔上最後一塊門板,遠遠有一人發足狂奔而來,呆怔一瞬,就見偲明瘦小的身形扶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一直晃盪難安的心即刻提到了腔子口,早已有所覺悟今日便是了斷在此一切之時,卻還是忍不住心慌難安。抖著手將面色蒼白的偲明拉進醫館,恰好溫莆躲在書房,空蕩蕩的前廳只餘我們二人。
偲明順過氣來,卻雙膝一折,跪倒在地,垂首拜道:“偲明請姑姑責罰!”
我惶恐扶住他顫抖不能自抑的肩,想將他拉起來,卻被他固執地甩掉,又磕下一個響亮的頭,聲音中參雜了深刻入骨的恨意:“偲明識人不甚,誤了姑姑大事,懇請領罰!”
我心中一亮,只好蹲□子與他對視,道:“韓敬出事了?”
偲明細長的鳳眼猶帶紅絲,秀氣的小臉擰出一個咬牙切齒的笑:“出事?韓家公子能出何事?哦,不對,他確實出事了,出的還是大大的喜事!往日對我們這些狐朋狗友許的承諾早就不知被甩到哪裡去餵狗了!”
第一道閃電劃過,照亮陰鬱沉沉的醫館,高立的紅漆藥櫃投下森然的暗影。緊接著,是轟隆的雷聲炸響在耳邊。
這話倒是叫我百思不得其解,可見偲明這樣失魂落魄肝膽俱碎的模樣,也知道一時半會兒不能地從他口中聽地清晰明白,索性蹲坐在地上陪著他默一默。
偲明呆坐了一會兒驚覺自己方才言語有失,又打算再叩上一個響頭,被我及時看出苗頭,託著他的肩不讓拜下去。這孩子,還沒讓我弄清楚他究竟哪裡對不起我,便受了這麼多響頭,他也真不怕折我的壽。
我嘆了口氣,摟著他的肩同坐在地上,心平氣和問他:“韓敬怎麼了?”
他幾縷汗津津的髮絲粘在額上,神色說不出的傷心頹然,言語之間卻是極淡漠的聲調,彷彿在講述於己毫不相關的俗事:“他同父親今日入宮面聖,我在城南別院等他,等了很久,他都沒有回來,後來他父親卻來了,同我說韓敬今日求皇帝給他賜婚,皇帝賜了京城府尹的小姐嫁與他,他父親說,韓敬高興得都沒有時間顧忌旁人,趕忙籌辦婚事去了,叫我也不必再等他了。我又問他,韓敬是否真的只求了這一件事,他臨走之前還說會帶著定天珠回來給我,但他父親說,只有一件,就這一件,這是韓敬最大的心願。”
偲明一口氣不喘地說罷,像累極脫力似的,將頭靠在我肩上,悶聲悶氣問我:“姑姑,我不該相信他的,是不是?”
我沉吟不語,自己實在是沒有什麼立場和證據來評價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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