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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天市不滿地撇了撇嘴,低頭找自己的腳。
之所以說找,是因為醒來這麼久了,還一次都沒有感覺到腳疼。好吧,確切地說,她壓根就沒感覺到腳的存在。
天市掀開蓋在腳上的毯子,看到兩隻腳都用乾淨的棉布包紮得好好的,比她自己能做到的好得多。天市欣慰地拍了拍腳面,突然僵住。
沒有感覺。
雖然自己的手敲打在腳面上,可是腳一點都感覺不到。一絲恐慌爬上心頭,她試著想要動動腳趾頭,但一點反應都沒有。天市急起來,一把抓住腳尖使勁兒一捏,鑽心地疼像火苗一樣躥上來,沿著四肢遊走,重重敲到她的額頭,讓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車簾被掀開,含笑怯生生地叫道:“天市姐姐?”
“含笑!快進來。”天市疼得滿頭是汗,卻高興得一邊笑一邊流眼淚。
“姐姐你怎麼了?”含笑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
“沒,沒什麼。”天市胡亂抹了一下臉,滿懷欣喜地說:“我的腳疼啊。”
“啊?”含笑烏溜溜的眼睛在天市的臉和腳之間打轉,一副看怪物的表情。
“剛才差點以為腳趾頭不在了,嚇死我了,趕緊去捏,下手又重了,疼死我了!不過總算腳趾頭還在,真是太好了!”
含笑顯然無法理解她的情緒,只是敷衍地陪笑著,“姐姐,爺讓我來伺候你梳洗更衣。”
天市看見含笑手中抖開的寬大的玄色禮服,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這……這未免太莊重了吧?”天市很想把重音放在重字上。這是按照周禮全套置備的朝服,上至冠冕,下至鞋襪,加起來總共有四十多件,從深衣到外袍,裡裡外外至少要穿七八層,雖然是冬天,這麼穿也會讓人透不過氣的。更可怕的是那件袍服,每個袖子就有七尺寬,穿上這樣的衣服別說走路了,就是喝口水只怕都不容易。
含笑卻對她的驚訝不以為然,“姐姐,咱們府裡多少夫人想穿還穿不上呢,這可是王服,除非咱們爺認了你做女兒,否則穿上這套衣服,您可就是未來的王妃了。”
天市眨了眨眼,耍賴:“我的腳不方便,穿上了爬都爬不進宮去。”
含笑掩口一笑,“剛才爺不是說了嗎?會有軟兜送你進去的。”
天市終於沒有了藉口,愁眉苦臉地讓含笑替她梳頭加冠,然後再叫上金蕊進來,兩人合力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套衣服穿上。
軟兜卻是從來沒有坐過的新鮮物件兒,其實就是一個類似滑竿的東西,不過是用了上好的錦緞裝飾了,沒有那麼簡陋而已。由兩個太監抬著,晃晃悠悠一顛一顛的,頭一次坐的人還真不習慣,天市起初就緊張的要命,死死抓住兩邊的長竿,像個秤砣一樣被拋來拋去,顛得五臟六腑都快翻轉過來了。她道這也是攝政王照顧她的腳不好才有的待遇,因為連攝政王自己,也要步行走過從朱雀宮側門到內廷的這一段漫長的路。
攝政王卻全然不用穿那麼繁複的服飾,依舊是長衫罩袍,外面繫著一領鷗裘斗篷,只不過頭上加了個銀冠,碧玉髮簪綰住頭髮,白玉耳璫卡住冠帶,行走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別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氣勢。
天市側臉看著他,發現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他的眼睛深若寒潭,幾乎無人可以看到底。而此刻的攝政王,表情中有著難以言喻的痛徹,天市猜想,一定是因為那個不久留於人世的人。
“我們要去見的那個人,她是誰?”
攝政王沉默了一小會兒,低聲道:“我的母后。”
“啊!”天市輕呼,看著他的目光中帶了些同情,想起離開定陶時的那個訊息:太后病重。她心中既緊張又難過,莫名為他感到傷心。喪母之痛,人生至悲也不過如此了。她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半天,體貼地說:“我還沒記事之前母親就去世了。相比起來,你能奉母至今,這樣的天倫已經是旁人豔羨的了。”
攝政王驚訝地扭過臉來看她,表情中帶著一種詭異的剋制。半晌,才低聲說:“謝謝。”
兩人都沉默下來。此時已經來到一處水榭,天市看了一眼,不禁驚訝地“咦”了一聲。
這裡的亭臺樓閣水榭橋廊無一不看著十二分眼熟,就連湖中殘荷的痕跡都眼熟的很。看上去,有點像……“這兒和定陶別館裡的院子真像。”天市衝口說出來,隨即想到了原因,“這兒就是按照那裡修的吧?我聽說太后也是定陶紀家的人。”
“是啊,跟你是同宗。”他簡潔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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