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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隱隱約約的聽到一陣琴聲,綿長而悠遠。羽鳶駐足凝聽,站了一會兒,決定順著聲音的方向去尋找。
穿過迴廊,繞過幾個園子,來到一條小徑前,行雲流水般的琴聲就是從這裡傳出的。兩旁的灌木有些過於茂密了,橫出的枝葉延伸到了路上,看上去像是許久沒有打理一般,被吹落的櫻花瓣為小路鋪上了一層薄毯。
“娘娘,你確定要過去麼?”見到羽鳶提起裙襬,似是要往裡面走。
“恩。”
“可是這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修剪了,而且,一眼望不到頭,萬一裡面有什麼蟲蛇……”的確,這條小徑曲曲折折,看不到那頭。但羽鳶很確定,這琴聲是從裡面傳來的,決心一探究竟。
撫琴的人聽到兩人的談話,微微有些不快。他最不喜的就是喧囂,所以才尋了這樣的地方免得旁人打擾,不料還是有人來了。宮中的女子,不是宮婢,就是妃嬪了吧,他本該回避。
“曲徑才能通幽,這樣悠揚的琴聲,我倒是想去尋個知己呢。小丫頭要是怕的話就在這裡等我吧。”她笑道。
那人聽出羽鳶也是愛琴之人,皺起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些。十指輕撫,調子又上揚了些。
“我才不怕呢,娘娘去哪裡,我也要去。”
羽鳶提起裙襬一步步小心的走著,生怕長裙捲起花瓣來,破壞了這條花徑。橫出的灌木枝在腿上掃過,有些痛。
走了沒多久,就到頭了。原來這小徑後面是別有洞天。因著剛好在花園的一角靠牆,再加上有參天大樹的環抱,這裡與外面幾乎是隔絕的。亭子裡坐著一個青衣男子,並沒佩冠,只是將墨色的長髮隨意的披散著,手指流暢的在一架琴上游走,自己就是被他的琴聲引來的。
能這般自在的在御花園中撫琴,打扮得又如此不羈,羽鳶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因為這樣的人,只有一個,便是元君耀的弟弟,元君煊。
逃過了當年的變亂,又因為他志不在天下,所以這麼多年也就平安的過來了。那些曾經想要推翻攝政王的皇子,都一個接一個的被除掉了,他便是先皇僅剩的兩三個子嗣之一。
據說元君耀登基後要冊封他,也被婉拒了。今日一見,果然是活在世俗之外的閒雲野鶴。
“你好。”羽鳶走到近處去打招呼,刻意的省去了王爺的稱呼,也是合了他的心意。
“你好。”他抬起頭來微微頷首,但樂聲沒有停下。
“在御花園中閒遊,聽到先生的琴聲,便走了過來。希望沒有打擾到您。”
“姑娘也喜歡琴樂麼?”
“恩。”
羽鳶走到對面沒人的地方,隨意的坐下,靜靜的聆聽他的琴。一曲彈罷,他停下來。
“可以讓我彈一曲麼?”羽鳶問道。
“請。”
好{炫&書&網久沒有這樣自在的彈琴了,記得上一次,是在那天傍晚的鳳至殿。一曲十面埋伏,曲終之時,雙手染血就連琴絃也被不斷湧出的血浸潤,想到這裡,羽鳶一陣痙攣,隨即又深深的吸了口氣,把那些不快的回憶拋之腦後。
手指剛碰到琴絃,還有些生澀。人說三天不練手生,果真是如此。但彈出幾個音符後,才覺得適應些了。閉上眼,想像著美好的景象,雙手在九根弦間來回,如山溪裡傾瀉而下的泉水,輕快而流暢。
當最後一個音符停止時,四周皆是靜寂,只有枝頭的鳥鳴婉轉。緊接著,是一陣擊掌的聲音。元君煊站起來,笑著拍手,“姑娘豈止是喜歡,簡直就是此中高手。敢問姑娘剛才彈的,可是《廣陵散》?”
“不敢當。我彈的曲子,正是《廣陵散》。”
“在下只是聽師傅彈奏過一次,已經是很多年前了,想要尋找曲譜也未果,如今只是依稀記得一些調子。姑娘的琴聲一響,我便想起了。”
“那下次有空,我把曲譜給你吧。”說了這話,羽鳶又覺得不妥當,隨即又說道:“現在就約了下次見面,我太唐突了。”
“沒有,其實我已經把姑娘當做自己的知音了。”
這樣的話在旁人聽起來,自然是不妥的,但四王爺不拘於立法,狂放不羈,也沒什麼奇怪的,羽鳶回以一笑。
“那我可要先謝過了。這裡果然是可以避開紛擾的好地方,難得照看花木的人忘記修建外面的灌木了。”時候不早了,差不多該會鳳至殿用午膳了,羽鳶起身,如萱忙走到她身後,幫她整理裙襬。
“哦,是我吩咐他們不要管的……啊不,是我偷懶沒有修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