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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彼此無言,各自繼續幹各自的事。
我繼續在床上盯著他看,他在我窮兇極惡的目光下坦然穿衣,我看著他全部收拾停當,一頭長髮束成髮髻,戴上青玉簪,頓時從剛才的妖嬈變成了英氣勃勃。
他全部收拾完畢,然後轉過頭來看我,這樣的情景,其實該說一些話的,可他斟酌了半晌,只說了三個字:“我走了。”
他去小床上看了看雲近春,便真的走了,頭也不回。
我心裡一直有一種沉重感,匆匆扒了幾口飯,便穿衣去宮裡的點兵臺。
點兵臺下,十萬將士整裝待發,颯颯一片銀裝鐵甲。我在城樓俯瞰,見九門提督和將軍跨馬提槍,振臂一揮,十萬將士一同發一聲喊,齊刷刷將手中兵戈舉向空中。半空中的兵器光芒交戈成了一片耀眼的燦爛銀輝,風走到這裡都要止步。
在這一片大地與天空的顫抖中,我看到了商陸。
他坐在木輦上,身上著鐵甲,身旁矗纓槍,神情溫柔地朝我看來。
只不過這遙遙一望,周遭景緻便入不了我眼,天地間的光都凝聚在商陸那一處,我能將他眉梢的溫柔和眼裡隱忍的不捨都看的通透。
順遂在一旁提醒入迷的我:“陛下,該祝詞了。”
我這才回過神,按雲氏皇朝的慣例,替出征的將士們祝詞禱告,我聽到我莊重肅穆的聲音朗朗在清晨的日光下回蕩。
雲朵之上的神祇啊!假若你聽到我的祝禱,請護佑我的夫君商陸,願他此去諸般平安,我願以我陽壽換他戰場步步無虞,度他災厄萬千。
我祝禱完後,十萬將士宣誓三聲,便浩浩蕩蕩,拔營而走。
我站在城樓,看他們如鐵水一般滾滾而去,商陸的木輦被湮沒在其中,不過只是浩浩蒼生中的一個而已。
他走之前留給我的最後三個字是“我走了”,這個男人,始終學不會甜如楓糖的情話,軟如棉絮的蜜語,卻終其一生,用生命印證了他對我的愛。
我不曾預料到的是,商陸走後,我和雲近春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局,他走後,大臣們開始頻繁地上摺子,讓我納男子為後,生下皇子以延續國祚,且次數愈來愈密集,大有逼宮的態勢。
我這才真切地感受到,商陸原來替我擋去了多少風雨。可以說,我和雲近春一直是生活在他庇佑的羽翼下,而今方知世間多風霜。
沒了商陸做後臺,我沒底氣和大臣們撕破臉對著幹,只能面上微笑接受,暗地裡差點兒把一口牙咬碎,近日說的文字都是一個一個從牙縫裡迸出來的。每一次上朝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鬧得我腦瓜子疼,每每下朝後,都累得像條狗一樣,唯一的安慰就是雲近春,她自商陸走後,倒沒有過多地表現出思念之情,她現在的興趣是畫骷髏腦袋,一天畫一個,計算著商陸能給她帶回多少串腦瓜子項鍊。
我數了數,雲近春畫了十個骷髏腦袋,那麼商陸已經走了十天了。
我計算著商陸走過的路程,不知他到了哪裡,據說塞外多風雪,不知他那條老寒腿受不受得住,胡思亂想間,慘淡的一夜便悄然過去了。
從前的大半日子,夜裡也是我和雲近春兩個人,伴著殘燭睡去,但那時因為知道商陸就在白玉京某個角落,同我一同賞這明月,心裡便也不覺得孤單;如今商陸遠在千里之外,這樣的夜就顯得既孤清又難捱。
我孤枕難眠了小半個月後,前方的第一封捷報伴著商陸的私信傳到了白玉京。我手都在發抖,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一看,以為商陸難免要說些掏心窩子的思念之情,結果裡頭卻是一張薄紙,上寫了一個大字:拖。
我瞪大眼睛找了又找,在那拖字後面又有一行小字:若眾臣為難你納後之事,勿正面衝突,只拖,拖到我歸來便可。
我心裡對商陸的景仰徐徐盪漾,他真是伶俐啊,知道他走了後我可能會遇到什麼,特意寫了秘訣過來。
我又在那紙上翻找,看到那一行小字後又有一行更小的字,上寫:我諸般皆好,勿念。
我再找,這回終於在紙的一個小角落裡,找到了幾個如蚊蚋一樣的小字:我想你了,小茴。
我叉腰仰天狂笑,商陸,你能再悶騷一點嗎!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大概還有一兩章完結,姑娘們願意看的話還有兩章番外吧大概……
五十四
商陸這一戰,一打就打了半年。初冬的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雲近春扔了畫筆,厭倦了每天畫一個骷髏腦袋;我亦厭倦了無休止的等待,期盼著商陸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