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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我以後便再也無法獨立自理了。
“哎,小茴,你小心……”白蘞很緊張。
我一手扶著肚子,根據從前的記憶走下臺階,這條路我走了不下數十遍,已有些熟悉。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一道十分強烈的視線正緊緊盯著我,卻又沒有任何攻擊性,這讓我一陣心悸,恍惚間忘了方才在心裡默數的臺階數。
所有微不足道的疏忽都會引發意想不到的災難,意外發生的時候,我只記得自己踩空了一階,腳下一崴,整個人便控制不住地朝前撲去。
“小茴!”暴吼的聲音是白蘞,接住我的那雙手臂……卻很陌生。
那一瞬間我反應過來,接住我的是江鎖衣。他身上有一種十分溫和宜人的草木氣息,與商陸身上的截然不同。
在他接住我的剎那,我清楚聽到了一聲奇特的悶響,那是人體的骨骼撞上堅硬地板的聲音,我立刻明白過來,在電光石火的那時,白蘞還來不及過來接我,是站得較近的江鎖衣飛身撲出,雙膝著地,伸手接住了我。
宮殿鋪的是水磨的白玉石,那猛烈的一下,想必十分痛楚,江鎖衣又素有腿疾……
“江……”我欲回頭慰問一下這倒黴催的娃兒,卻被呼啦啦擁上的一堆人圍了上來。
順遂緊張地在我身上摸來摸去:“陛下,沒事吧?”
章太醫一把捉住我的手,抖抖索索地診脈。
“行了行了,我沒事。”我揮開他們在我身上張牙舞爪的手,“我就崴了一下腳。”
順遂替我揉了揉腳踝,所幸並無大礙,稍稍動了一動,便能行走。
我指揮手忙腳亂的眾人:“去看看江鎖衣。”
我看不見他情況如何,但從章太醫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中推斷,大概不是很樂觀。
“這位公子,你的腿疾已是舊傷加新傷,累累數次,加之不好好調理保養,已是殘廢。今日這一撞,怕是非同小可,不如讓老夫……”
“不必了,無礙。”江鎖衣的聲音,仍是十分嘶啞,然後他說:“陛下適才遇驚,還是好生歇息罷。草民告退。”
白蘞尷尬地笑:“我……我去看看他。”
我獨留下章太醫,詢問江鎖衣腿疾的情況,他越說我越心驚疑惑,覺得這個江鎖衣的身份很可疑。同樣是腿疾,未必太過巧合。
我心裡生起了一個大膽而匪夷所思的希冀:江鎖衣就是商陸。
可一個人的聲音能改,氣息能變,心卻無法輕易偽裝。
若是商陸,在我跌下臺階的瞬間,大概早把我抱在懷裡不鬆手了,又怎會雲淡風輕地告退,他那個飛身救我的舉動,大概也只是因為我是帝皇吧。
但無論如何,他到底是救了我兩次,加之白蘞的再三保證和推薦,我便要了江鎖衣的過往履歷來,讓順遂替我念了一遍。
他有一個波瀾不驚的平淡人生,十四歲時入秋闈,鄉試中瞭解元,春闈會試卻名落孫山,隨後便繼承了家裡產業,不鹹不淡地經營著一個繡坊。後來我與長歌海月發兵玉璧城,一路南上,皇朝開始動盪,生意也不好做,他便關了繡坊,打算南下避難,便在此時遇上了白蘞,而後與白蘞相知相識,惺惺相惜。
白蘞這邊一聽說我需要有人從中協助,便推舉了江鎖衣上來,事情便是這樣。
雲氏皇朝素來沒有一介平民不經過鄉試會試殿試便官拜三品甚至二品的先例,我這次要擢升江鎖衣,和朝堂上的群臣們整整對峙了三日,最後,終是給了他一箇中議大夫的閒職。
江鎖衣在朝堂上有了官職以後,白蘞對我說:“小茴啊,俗語說,好花不常開,好狗不擋道……呸!我是說快樂之所以為快樂,是因生活中種種不幸太多,才凸顯得快樂十分珍貴稀少。所以我如果常常出現在你面前,久而久之便也和四季常青的松柏一樣,淡而無味了。我需得做一朵曇花,轉瞬即逝,這樣你才會察覺出我的好來。”
說完這話他便消失了,好像送了一個江鎖衣過來,他的職責就到此為止一般。
我恨得牙癢癢,還松柏曇花呢,他就是一狗尾巴草!
然而我心裡卻知道,這事終勉強不得。如果強行將白蘞留下輔助我,便像是將一隻鷹困在了籠裡,他的性子本該寄情山水,他為我做的已足夠多,反是我虧欠他良多。
於是我便隨他去了。我只希望江鎖衣能爭氣一點兒,他因是一個特例,在朝堂上定是受百官排擠,而我所能做的,也僅此而已,就看他自己能否殺出一條平步青雲的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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