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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四下無人的寂靜中,忽聞一把陌生的男聲,於牆外驀然響起,聲線朗朗,清越異常。
“在下蔡文瀾,拜見牆內高人。君之笛音,清澈如水,意境高遠,令聽者,無不潸然。在下已經一連數日難寐,每每歎服傾慕不已。今日斗膽求見,雖冒昧,實是心之所致,還望君施教!”
我不答,只默然聽著,原來,一連數日,敷兒的笛音並非沒有知音,知音,竟然近在咫尺牆外。
聽他的聲音,年紀並不甚老,應該不過三十多歲去。只是,男女有別,敷兒又失語,不應也罷。
我扶著雲英的手臂才要走,卻聽牆外人又道:“高人莫要怪罪在下唐突,文瀾,字應海,雖只是宮內一位籍籍無名的官修史記,卻也算得略通音律。高人,若不嫌棄,在下願與君以文會友,以音傳信,做一對相逢對面不相識的伯牙與子期,不知君以為如何?”
我忽然間止住絲履,原來,他是一位官修的史官?
我輕輕掙開雲英的手,轉回身,揚聲應道:“奴家,秦氏,願與官修,以物易物,以笛易物!”不知哪裡來一股神奇的氣力,竟讓平日詞不達意的羅敷,勉強說出了心意。
我話音剛落,牆外似傳來一聲喟嘆。只聽那位史官高聲嘆道:“想不到奏笛之人,竟是一位佳人,應海著實唐突了!”
我咬牙道:“不礙!”
他的聲音中立刻透出一絲驚喜:“果真?”
“是。”
他含著恭謹又再接腔道:“好,姑娘既不拘泥,應海欣然受之!”聲音之中,並無半點狎暱輕浮之意,聽來,確實似一位難得的真君子。
他沉聲再問:“應海一連受了姑娘數日的琴音,不知,秦姑娘有何賜教?請但講無妨,在下定不辭領教!”
聞聽他如此說,我看一眼雲英,她默然而立,眼中並無絲毫動容。即便她此刻有動容,我也不會應之。
我即刻接道:“奴家,願以,笛音,交換——”我一陣喘息,幾乎說不出下面的字句。
他朗聲問道:“姑娘欲與應海交換何物?”
我掙扎著再道:“史記。”
“史記?”
“官修的……史記。”
“不知姑娘何意?”
“我,只要燕王……史記。”
他登時沉默不語,良久才道:“姑娘因何獨要燕王之史記?”
我吸一口氣,應聲道:“奴家……有正用。”
短短數字,他信我便是信我,不信,便是不信。此事,事關天家,而他即便真是一位籍籍無名的史官,所書所著,一字一句,也將永載史冊。
敷兒,雖身無長物,如今,更僅剩這笛音,但,文如其人,樂也如其人,自古而如是。如果,他果真是位真君子,自會懂得其中真意,如果,他果真是敷兒的子期,自當信我無疑。
果然,不過停頓了片刻,他的聲線隨之再次響起,這一次,是滿滿的肯定和鄭重之意。
“好,應海今夜便與姑娘相約,以文換曲,成就一段千古佳話。但,姑娘須許諾應海一樁事!”
“官修,請講。”
“應海給予姑娘的每一個字,姑娘讀過,必將其焚燬。應海只此一項請求,姑娘應便是應,不應,也恕應海萬難從命!”
我當然明白,他將官史交予我傳閱,他此身所擔的干係,自是極大。我再吸一口氣,強撐著高聲允道:“奴家,應允。”
他隨即應道:“好。姑娘今日想要燕王何時之史記?”
我沉吟片刻,輕道:“四月,至今。”
“好!明日戌時,姑娘請準時於此處恭候應海,屆時,應海必將姑娘所需奉上。
我一個趔趄,想不到得來竟全不費功夫,一顆心在胸腔內,只如聲聲重鼓擊下,我咬緊自己的唇瓣,不再吭聲。
一雙眼睛,只死死望著雲英,如今,只剩下她一個障礙。如果她能容得下敷兒這最後一點生趣,敷兒雖死而無憾,如若她不許,再向上逐級稟呈,則敷兒所有的期盼,便要付之流水。
雲英被我望著,直隔了有良久,才輕輕頷首,輕道:“姑娘放心,雲英雖是殿下差遣,但,雲英也是女兒家。”
“姑娘也放心,殿下臨行前只交待不許姑娘出這宅院,其餘,姑娘皆可自奪,即便是莫塵與管家,均不會相攔。”
她一言既出,我雖側過小臉,淚水,終是落下,隔了數月之久,才緩緩自腮邊盈落。
她向我再福一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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